第七十五章 回龍淵國吧!(1 / 2)

襲音趕回雲陽城的時候,天光已經放亮。

宮城門內,以汗流滿麵的宋雍為首,齊刷刷跪了一片,不知為何,遲遲不起。

待她下馬剛剛邁過高檻時,宋雍,守宮城的十二隊侍衛之首彭衡彭將軍,也大大鬆了口氣。

一身穿茶色修滿金線,腰間束著白玉腰帶,從眉眼舉動中,就很太監,且還官職不低的男子,正帶著除了皇帝,權利他最大的鄙倪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氣勢竟敢比他足,實則矮小看起來根本不堪一擊的女子。

不爽的情緒一升:“大膽,吾皇聖旨在此,爾敢不跪。”

聖旨?

襲音還沉浸在夜裡被戰虛明重創,內心情緒的波蕩中,被兩個字短暫刺醒。回頭望見不遠處浩浩蕩蕩跪的上百號人,又見宋雍、彭將軍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

“……。”當即明白聖旨所為何事。

耗費三個月的心血,當然不能任性毀於一旦。努力下沉怨氣,沒反駁,沒撒火的順從的走到宋雍跟前跪下。

太監一見襲音跪的地方,終於知道等了近半個時辰,懈怠聖旨的人姓甚名誰,先是眼神複雜的再次將她打量個幾遍後。怒火陡然更盛,擠著嗓子問:“你就是殷衣?”

為了身份不暴露,襲音特意把自己名字顛倒了過來,隨便取了襲字中的衣。也因此皇城之中的權貴,官員,除了宋雍,無人知曉她的真名。

襲音點頭稱是。

“無視聖旨猶如目無龍威,你可知該當何罪?”

“滅九族?”襲音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

宋雍跟一眾人倒吸一口氣,臉色瞬間都不好看了。

原以為會有些懼意,誰知反被嗆的太監,氣到唇齒顫抖:“爾敢挑釁滋事?”

不過是來晚了片刻,天大的罪名眼看就要給扣上的襲音,本就憋悶的心情,被老太監一觸即發,看似強忍不愉:“小女出身鄉野,沒見過您這麼大的官,一時激動,言語上若有冒失之處,還請公公見諒。”

這句話似乎像那麼回事,太監輕蔑的臉色剛要緩和。

宋雍跟彭將軍剛要緩息。

該死的,襲音特意補了句,聽起來極像善意提醒:“公公再不宣旨,怕是要誤過吉時了。屆時,無視聖旨猶如目無龍威的罪名,可就花落……。”

嘲弄到極致的對抗諷刺,差點把太監憋出內傷,似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纖弱女子能有滔天的膽子:“來人呐,把她給我拖下去,往死裡打。”

在場的人,無一動作,集體裝聾裝瞎。

太監:“……。”

這時,隨侍在側的小太監悄聲暗示:“柳公公,此女是平亂雲陽城的功臣之一,又是個有錢的主,暫時留著方為上策。”

平日被人敬出屎來的太監柳公公,今日似是打定主意非要占個上風,眾目睽睽豈容老臉丟儘。

既然雲陽城的人指使不動,轉頭吩咐自太華城跟來行保護職責的侍衛說:“把她拖下去,關入死牢,容後再懲。”

不知是小太監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柳公公臨時想起什麼束了手腳,挨打躲過,牢獄之災是無法免除了。

本想大事化了的宋雍,見事態嚴重超出預期,委實瞧不下去閹人的無理取鬨,當即打算開口為襲音辯駁幾句。

被襲音一個眼神製止了。

若說戰虛明知人善察、通透心亮,那她便是滿肚子的七拐八繞,心敏過人。

柳公公的無事生非,就在兩人方才相互打量中,她預感強烈,今日恐有災禍臨頭。

所以,順著還是不順,怕是都避不過。

隻是,她有點不敢深想,讓太華城德高望重的太監來此地,借著宣旨特意找她的麻煩,恐怕背後與神秘太子的脫不開關係。

未曾謀麵,卻監/禁/防範,有個沉重念頭的猝不及防湧入腦海,難不成是她身份暴露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戰虛明……豈不危險?

電石火花間,襲音思緒飛快,兩人矛盾與他性命相比,孰輕孰重,她自然拎的清。

為以防萬一印證猜想,在起身前一刻,低聲囑咐了宋雍,儘快往求如城給戰虛明傳遞飛信,讓他注意安全。

在聽到一個正色的:“嗯”後,襲音沒有任何反抗,尋思下一步計劃的去了死牢。

求如城。

戰虛明托江綿綿,又花了好大的價錢,才弄了兩個本地人進城的身份。

身為隸屬求如城的流雲穀穀主,江綿綿倒是沒什麼妨礙,無非是被多問了幾個公事公辦的問題。

戰虛明與虞秋池相對麵生,又加粗布衣服也掩蓋不了奪目的特殊氣質。守城侍衛聽著毫無破綻的回答,將信將疑的,盤問半天才將兩人放行。最後,仍舊放心不下,又派人偷偷的跟了上去。

輕而易舉察覺到尾巴。

戰虛明提議分頭走,宮城門外彙合。

虞秋池看起來不怎麼情願,揪住戰虛明的袖袍,用近乎期盼的語氣說:“虛明,我們還是一起吧。”

不動聲色,袖袍從她指尖滑走,戰虛明將布料拉扯平整,口吻疏冷到讓人渾身發寒:“身份暴露的結果,你擔得起嗎?”

虞秋池咬了咬牙,凝望如神祇一樣的人,離開。

說是宮城門外彙合,戰虛明其實誰也沒有等,他原本就是打算孤身一人麵見求如城的城主,虞秋池,江綿綿,不過是用來利用的由頭罷了。

一個隻是為了借用名頭,身份入城,至於另一個……。

亥時來臨。

萬丈蒼穹,月光暗淡,黑沉沉的夜如一隻令人窒息的大手,籠罩在整個求如城上空。

城中的百姓,舉著燈火,愈來愈多的向宮城門處湧動,都在翹首以盼等待發放糧食的一場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