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襲音問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會不會其中有什麼……?”
“誤會嗎?”所有的和顏悅色,在今日,都遠離溫玉而去。
許澄意可是戰虛明親手帶出,除了文武之道,生財濟世,傾囊相授,還有他手下所有最重要的事,皆過許澄意之手。親厚、信任猶如自己的親弟弟。到底出於什麼樣十惡不赦的緣由,能拋棄三年朝夕相處,上過刀山,下過火海過命的情誼?
“戰虛明,都想起來了。”說到這裡,許澄意說的萬分艱難,姐夫二字,再喊出口,猶如淩遲的侮辱。
都想起來了?
什麼都想起來了?
襲音一下子消化不了天旋地轉的信息。
暫時喪失說話能力的怔怔盯著許澄意。
“姐,我們今日來雲陽城,並非是因為逃命求生,而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襲音的胸口開始能看出起伏,仿佛從頭到尾,再聽一個顛乾倒坤的笑話。
“保護我做什麼?”
帶著鄙夷,本就瞧不上襲音的虞秋池亮明此行目的:“我呢,說兩句話就走。若不是看在溫公子曾不求回報的在秀城給我子民義診兩年麵子上,大恩在前,我就算死,也不會說出這件事。襲音,你可曾記得當時與虛明賭氣,非要走水路證明比陸運更捷徑,遇上的海盜?”
嗬,虛明,叫的真是刺耳!
不過,提起這個,襲音的氣血就開始上湧,海盜航線那夜,差點讓她與許澄意死在船上。
“忘?虞秋池,你殺我不成,又親自動手那夜,若非戰虛明說留你有用,今天,還能在這兒豎著跟我說話?”
得知襲音又遭受過虞秋池又一遭暗殺的許澄意、溫玉、宋雍麵色皆是一凜。
被揭穿的虞秋池十分享受與襲音為敵的感覺,因為,接下來她所說的話,無論從哪一方麵,都能將襲音擊垮個粉碎。
“襲音,你可真是可悲。從頭到尾,包括我給你的海盜航線圖,虛明整日算無遺策,他豈會不知?隻有將你陷入危險,他才能抓住我害你的證據,才能解除婚約,更能將神出鬼沒的海盜林清夜給徹底連根拔起。畢竟,那條航線隻有溫酎知道,若非虛明一直對我冷淡,對你親近,我也不會被逼無奈,要來航線試圖殺你,破壞與虛明的契約。”
有關他們二人的成親契約,溫玉知道,他說:“隻要虞城主不動你分毫,不找你尋仇,戰兄就不會與之合離。”
將海盜頭目抓住,是為了通商秀城,接觸對林清夜垂涎已久的溫酎。
可戰虛明那麼想要海盜的航線圖做什麼?
僅僅是為了通商賺錢嗎?
竟然,竟然,不惜將她陷入危險。
胸口的起伏開始加大,心臟開始絞痛,五個月的刻意疏離,貌似有了一個解釋。
這時:“音姑娘,戰公子為了利益,他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一直悶聲不響的人低低開了口。
“我為了利益,你與虞城主的活口,連留下的必要都沒有。”言外之意,戰虛明還是仁慈了。
自從知道與江綿綿曾經的糾葛,襲音對她就沒什麼好臉色。
江綿綿有點膽怯的臉色變了變,縮了縮,鼓起來的勇氣:“戰公子為了進求如城,利用我對他的……傾慕,以性命作保,花重金特製了能進求如城的令牌。”
“我倒不知你喜歡戰虛明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麵對襲音的譏諷,江綿綿臉色更難看了,她好像怕襲音怕的要死,十分恐懼與她說話,方才那兩句,仿佛用儘生平的所有膽量。
對襲音而言,的確聽說過進求如城比進太華皇城麵見皇帝還要難,想來那膽小如鼠的求如城城主也是有點本事傍身的。
“虞秋池是看在溫公子的麵子上與我說這些,不知江穀主是揣了什麼善意啊?”
江綿綿憋了又憋,憋到滿臉通紅:“我不喜歡被利用。”
利用。
費儘各種心機的利用!
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利用!
說到這兒,襲音又何嘗不在他的利用裡?
“所以,你們今日就是為了合力詆毀他而來?”
嗓音卷著再也忍受不了的滔天怒火,噴薄而來,震耳欲聾的一吼。
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襲音也不會信眼前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她,必須,親自,問問他。
問他,到底何時恢複的記憶?
問他,恢複記憶後,她在他的眼中,到底算什麼?
下一秒,許澄意給了答案。
“姐,他要來殺你了!”
石破天驚!
“…….?你在胡說什麼?”
“姐,戰虛明,要來殺你了!”
許澄意、溫玉,她過命交情,朝夕相處的一個弟弟,一個摯友。
虞秋池,江綿綿,一個不死心,一個甩不掉,與她水火不容的情敵。
今日聲勢浩大,不計前嫌的聚在的屋中,就為了告訴她一個不得不麵對的事實:戰虛明恢複記憶了,戰虛明要來殺她。
因為,他倆曾是對立,各自效忠國家的敵人。
“我不相信!你們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昔日最親密的人,襲音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戰虛明變了心,更何況,腹中還有……。
“我有證據。”許澄意早知襲音不會相信空口白牙。
襲音火熱的血一涼。
“你的水運航線圖,是不是被姐夫改過?”
經曆過海盜夜之後,戰虛明的確拿著海盜航線圖,與襲音商量過,隻是,她並未過多放在心上,畢竟他比她更了解苪國的整片海。
許澄意此時說話順暢許多:“姐就沒仔細想過,明明可以直接通過的航線,偏偏為何要繞遠路嗎?”
有渦流,有海獸聚集,繞路不是很正常?
然,襲音沒有說出口,靜靜等待戰虛明非要弄到航線圖的答案。
“他龍淵國的大軍,今日便是從姐需要繞道避開的航線,直直殺進來了。”
眾所周知,苪國易守難攻。
水路,另辟蹊徑。
“姐,你現在拿的水運航線,就是龍淵國的軍機戰略航線圖啊!”
桌上的布一直被襲音攥在手裡,擰出了深深的褶皺,強大的心臟,一再被重重的打擊,幾乎快要承受不住。
“龍淵國,他,我,不都是母國的叛…..?”
砰!砰!砰!
匆匆的叩門聲響起:“城主,緊急軍務。”
所有人撐起精神。
是守雲陽宮城的士兵,帶著淩亂不可置信的恐慌,腿軟的一個踉蹌差點爬進來,指著宮門的方向局促不安大喊:“戰…….戰公子,不是,龍淵國皇帝,禦駕親征,帶兵,攻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