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音姑娘!”
“聖上息怒!”
“……。”
氣息凝固。
慘然一笑,眸底光彩變成黑白,嬌花般的臉,早已被戰虛明的冷漠疏淡,淚水悲望的侵染,給衝刷的狼狽非常。
“你……!”
“今日,朕,就回你一個問題。昔日壞掉的那把木扇可在這裡?”
“怎麼,都盼著我死了,還想讓我追悔莫及?”
“……。”
冰凍三尺寒的劍經不住往裡多推了一寸,與皮肉緊貼:“襲音,你何時才能清醒點?”
冰涼森寒,氣場全開,襲音歇斯底裡的喊了回去:“清醒之後,殺了你嗎?戰!虛!明!”
刹那,若不是襲音眸中對他飽含太過濃鬱的絕望,戰虛明以為,她恢複了記憶。
隻是,這話內涵太深,他隻能保證,自己不會傷她性命,但不能保證,她全都想起來之後,會不會在惱羞成怒之下,與他同歸於儘。
不自覺的,沉默了。
良久,換來一個心神崩潰的輕笑:“所以,清醒,有用嗎?”
是啊,不如活在夢裡。
戰虛明何嘗不想過失憶的日子,不平凡又充實期待。奈何,虛幻終究是虛幻,造夢人已不打算留他,還有她。
恰在此時,軍令來報。
太華城的援軍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兵臨城下。
戰虛明需立刻前去布陣,至於眼下事……。
在炙熱到承受不住的情緒下,他仿佛抽去一身骨的把劍從襲音脖子上拿開。而那雙透徹的眸子,像無數個根本看不住神色波動的日夜一樣,轉身交代齊衝:“將他們分開,單獨嚴加看守。”
齊衝:“是。”
宮城外。
在戰虛明安排好防守攻之後,齊衝站立難安主動解釋方才襲音的質問:“聖上,末將與其他將士是尋過您的。三年前,聖上與孤月國女皇一同墜入山崖,末將與孤月國鎮國將軍花竹,一同下山尋找,當時隻發現有人待過的山洞,熄火的木枝,不確定是否真的是聖上與女皇的痕跡。末將與花竹,沒日沒夜尋了一個月後,最後是有手下發現了聖上與女皇被狼、熊,各種猛獸咬過,麵容儘毀的屍體。經過仵作查驗,衣著、身體印記皆相符,確定……聖上歸天才班師回朝。群龍無首,聖上膝下又無所出,我國將士還未來得及從孤月國一戰中緩過來,苪國又帶兵趁虛而入,最後寡不敵眾,末將等隻得養精蓄銳,忍辱成了附屬國。”
戰虛明立於雲陽城的城牆之上,靜靜聽齊衝細說被假象蒙蔽的三年,最後跪下俯首讓他降罪之時,他單手將齊衝扶起:“朕何嘗不是與卿們一樣。”
陣陣的心痛,齊衝一想到那麼高傲尊貴的人,被喪心病狂之人利用折麽了三年,就憋悶到喉嚨哽咽,半天說不出話來。
交戰在前,為了穩定軍心,他低下頭,再三克製了下情緒。
仇,一定要報!
襲音殿中。
待所有的混亂結束,屋內歸於平靜,她才真正的坐下來,細琢戰虛明那不共戴天恨急了的模樣,以及憤怒之言。
苪國的政事,從來就與她無關,誰是太子,誰是皇帝,更是與她無關。
哪怕是身邊人……。
許澄意是太子嗎?
坑了她錢,害她深陷牢獄之災的太子?
什麼陰差陽錯,坐享漁翁之利。
沒頭沒尾的,她統統聽不懂。
會不會他是有什麼苦衷?
朝夕相處,患難與共,她實在不信許澄意,那麼乾淨的少年,能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這是她告訴戰虛明,也是她日日開解自己話。
或許這才能活的肆意妄為。
可惜,獨獨感//情。
她想不開。
她心中唯一天長地久的愛,猶如黏膩不知深淺的沼澤,無論在其中投入多少石頭,沙土,都無法真正的乾硬利索起來。
不願意。
你清醒點。
愚昧。
……。
那種你瘋了的熟悉眼神,出現了不知第多少次,曾經不以為意,也再次失憶記不得,如今倒是開始在她腦海翻江倒海的動蕩。
一次又一次。
比陌生還要陌生無情的推搡,比冰窟還要冷漠憤激的拔劍相指,比世間任何負心男人都要狠絕的轉身離去,讓襲音全身上下所有流動的血,死一般的凝結。
他恢複了記憶。
所以於他而言,她就是敵國仇人般的存在,否則,對整個龍淵國都無法交代。
注定對立,也注定無法在一起。
戰虛明總是超乎尋常人的清醒,比她更早,更明白這件事,身為帝王,也更能心狠手辣的切斷兒女情長。
她盯著遲遲未打開的木扇,這是第一次在戰虛明的事上,顧慮很多。
看了,是不是會讓她今天的所言所行,成為一個笑話?
若不看……,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