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將軍若是先等不急了,也可跟五千精騎前仆後繼去送死。屆時千古罪人的響亮名號,一定給刻在碑上,供您後代、供天下萬人‘敬仰’。”
“你……!嘴把式,花架子。鐘軍師,大敵當前,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驃騎將軍被激到語無倫次。
襲音覺的自己可能活不過三十。
截住毫無意義的吵鬨:“行了。傳孤話下去,按兵不動。卿們都滾回去睡覺。”
驃騎將軍對向來不吃悶虧的襲音很是失望,剛說了一個:“陛……。”
“再囉嗦一個字,孤就殺你祭旗。”
驃騎將軍:“……。”
其他將軍似乎還在猶豫。
“祭路、祭山、祭河、祭宮城……。”襲音未來得及搬完早就被廢止的祭奠儀式。
方才猶豫的將軍、官員瞬間散了。
了解自家陛下的都知道,襲音做事不靠譜起來,是真扭不到正道上去。
待將軍們包括襲檸都離開後,襲音憑借耳力分辨屏風後若有若無的氣息:“鐘軍師,熱鬨看夠了,也滾吧!”
屏風後本變淺的灰影,在燭光下猛的又增深:“音兒,那日你與龍淵國君戰虛明墜入山崖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過了三年,等到孤月支離破碎後才回來?”
“軍師是打算讓孤拖著病軀講睡前故事?”
“那就簡單說說與戰虛明的關係,算是給為夫個死守三年孤月國的交代也行。”語氣還是那麼不正經,可又那麼迫切。
“北堯,你雲心月/性,本就不適束於朝堂,更適合享遊天下,隨遇而安。等國脫困,孤便放你……。”
同樣的話襲音對他說過不隻一次,心越聽越沉的趕緊打住話茬:“怎麼,為夫自小為音兒抗了那麼多雷,如今終於苦儘甘來了,卻要慘被拋棄,將潑天富貴,雷霆權利拱手讓與狗男人。音兒,你有過河拆橋的嫌疑啊!”
躺在床上的襲音分外沉默。
屏風後的鐘北堯豎著耳朵,自是拿準了襲音不敢真正強迫為難他。
“音兒不願說的事,為夫會等,等哪天音兒心情好了再主動開口。不過與戰虛明一見的事,怕是不能等。”
本要閉上眼睛的襲音,重新睜開,眉頭皺的如江河湖海。
“戰虛明是打算與我孤月國一決生死,還是僅僅為了要見你、還有那未臨世的孩子。音兒若不確定,為夫可代音兒去試探一番。”
“不必,孤要親自去。”
襲音拒絕的很直白,直白到夾雜著不易被發現的急切。
鐘北堯一頓,明白她為何要親自去的意圖。
“也好。待戰虛明殺儘孤月城中的所有苪國狗賊,咱們坐享其成後,為夫陪音兒一起去見他。”
襲音實在是累,忘記有沒有聽到鐘北堯最後的話,懶倦的睡了過去。
……
“軍報!軍報!”
“大膽,陛下寢室豈容大呼小叫?”
一大早來看襲音的襲檸,趕緊攔住了稟告軍情的侍衛。
“無事,傳。”
自己城中戰火連天,襲音頂多算是稍作歇息,不可能真正深睡。
肩上的傷口,渾身的酸痛,讓她強打起精神聽孤月城中情形。
密道中的文官武將聽到軍報,也急切靠攏過來。
侍衛雙膝在屏風後一跪:“稟陛下,龍淵國已直入孤月宮城,今早辰時,將監國的葉修在孤月百姓見證下施以五刑。”
五刑分:墨、劓、刖、宮、大辟。
墨刑:在罪人麵上或額頭以墨色刺字。
劓刑:割去罪人的鼻子。
刖刑:砍去罪人的手、足。
宮刑:給罪人男子去勢,女子幽閉。
大辟:去肉剔骨,製成人肉脯。
襲音向來喜歡研究刑罰,將五刑同時運用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殘忍折磨人的手段,倒是讓她刮目相看戰虛明,原以為,他隻會痛痛快快,沒有一句廢話的殺人,壓根兒不屑用剝膚錘髓又浪費時間的方式。
“陛下,如今龍淵大軍已入,戰虛明下一步棋,恐是要掀天揭地的尋這密道了。”
“陛下,若再不趕緊列兵布陣,孤月怕是真要亡!”
“陛下,彆拖了,快些下旨吧!”
“……。”
窸窸窣窣,屏風後走出一個身著黛紫戰衣,瀑發沒有丁點殘餘的全部利落挽起,未配釵環打扮極其簡單的女子。
她昂首闊步,與生俱來的尊貴將原本柳嬌花媚的一張臉襯托的更加美,超出絕色的桀驁美。
腰身纖瘦的人,就那樣不言不語筆直站在一群高如山的大男人中,即使手不握兵器,氣勢也足以威震四方,骨子裡散發的強烈輕狂自信,在環視所有人時,莫名令人倍感安心。
皆知昨夜襲音都經曆了什麼,今日一見麵色紅潤,全無病殃殃的模樣。文官武將相互對視中都重新有了底氣,又見襲音穿衣此舉,紛紛湊上來猜測:“陛下可是想麵見龍淵國君?”
“眾卿可敢同孤一起會會戰虛明?”
官員們先是前後一怔,驃騎將軍站出來問:“不知陛下可需精騎埋伏?”
“一同前往,無需埋伏。”
孤注一擲,不留退路,也就孤月國女皇敢有魄力這麼做。
隻是,這也太險了些。
此情此景。
誰若敢言相反不合時宜的話,隻怕就地斬立決。
唯有勁兒往一處使,才能生出新機。
終歸,自家女帝與龍淵國國君關係非淺,不至於想得太過悲觀。
齊聲道:“願隨陛下同去。”
襲音轉頭交代襲檸:“把送給龍淵國君的大禮給孤拿過來。”
襲檸渾身僵硬,指尖泛白,哆哆嗦嗦,竭儘全力保持冷靜的將盒子呈上。
鋒利的目光從不施粉黛今日特意濃妝的襲音臉上,劃道狹小精致盒子上,嘴裡嚼著包子的鐘北堯不知是哀是喜,心語:音兒還真是從未讓人失望過。
備注:
古時男子在後宮位階。皇卿:位份等同副後。
斥候:古代的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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