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音。”戰虛明少有情緒失控的去抓眼前一身紅衣,奈何,藥勁兒未過,遲緩的手僅碰觸到了幾屢寶石穗。
襲音勢在必行,笑意吟吟的回望:“就炎光帝現在模樣,確定能阻攔的了我?”
的確,藥性未過,戰虛明強製醒來,眼下想要動手,的確牽製不了她。
“原以為,深夜你我已交了心。”
“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炎光帝,怎也犯女色的糊塗?”
彼此的視線碰撞,所有的嘈雜歸於壓抑的平靜,一來二回的意味深長,艱難的襲音重新轉過身去,勉強壓住眼底複雜的情緒和克製的情意,命令青苒:“立刻、送他出宮。”
青苒:“是。”
眼睜睜的,戰虛明看著眼前的大門合上,心臟強悍的女子去做玉石俱焚的事。
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在戰場之上,獨特的倔強、無懼自帶棱角的鋒芒。
如墜入寒冬!
嘭!
方才還完好的梳妝台,碎了個角。
今天是個好天氣,四處可見明媚喜色。
陽光耀眼,讓人熱血開始振奮,暖風吹在神色從容的襲音臉上,邁著沉緩步伐踏著紅毯與往常無二熟悉的大殿。
迎上來的,是平日吊兒郎當難得衣冠齊整、正派莊重的鐘北堯。若不是頂著一張比孔雀要俊俏的臉故意衝襲音擠眉弄眼,博取過多關注,她還真能被眼前風姿瀟灑的外表給迷惑。
待經過各種天長地久,萬世之安之類的皇族儀式,兩人終於攜手坐在龍椅之上。
鐘北堯輕輕捏了捏襲音手,私語:“音兒,是不是忘了件大事?”
襲音眼神清亮的望著朝臣參拜,鎮定低語:“不知夫君所提何事?”
一聲悅耳的夫君,叫的鐘北堯心動神馳,手上力度忍不住加重:“音兒是不是忘記為夫的皇後印了?”
兩人對朝臣示意平身後,襲音勾勾的盯著鐘北堯,語氣分外平穩有力:“孤以為夫君第一句話會是:“音兒真美。”
鐘北堯證了下,因她十日前的一句話,連夜要去研究婚宴的眼皮格外沉重,連反應都慢了半拍,幸而極會長袖善舞。
先是笑眯眯認認真真端詳一番襲音,接著道:“是為夫的疏忽,為夫實在太怕今日出什麼差錯。說起美,音兒今日與往常的確太不一樣了些,似墜入凡間的仙子般。隻是,音兒不也應該對為夫說句,辛苦了?”
襲音收回近乎審視的目光,重新看向大殿中的朝臣,念書般:“謝夫君誇讚,夫君辛苦了。至於皇後印,孤以為夫君把一品的官帽都棄了,應是對權利不怎麼感興趣,故此特意沒有安排此環節。”
“可若為夫沒有皇後印,往後如何約束後宮,如何輔佐音兒呢?”
另一隻柔軟帶繭的手搭在了鐘北堯手上,目仍舊看向前方,安撫性的拍了拍:“夫君放心,今生後宮隻有你一人,至於輔佐,孤月的最大勁敵龍淵已打算與之休和,過段時日滅了苪國,將天下太平。夫君隻管風花雪月,吟詩作樂就行,勞累那麼多年,也該歇歇了。”
鐘北堯似是意外襲音如此打算,剛要說出其他顧慮。
襲音驟然想到了前麵:“若不是夫君提醒,孤差點忘了。夫君手中是不是還有兩塊兵符沒有給孤?”
孤月國共有八塊兵符,襲音手中攥有兩塊,鐘北堯兩塊,其餘將領各一塊。
每塊兵符可詔令十萬多將士。
曾經的百萬將士,於三年前苪國一戰中,各部折損近乎過半,代價慘重。而她的兩塊已於墜崖時丟失。
當下,憑借帝王印,她僅能調令三萬暗衛。
相握的掌心沒有滋生汗液,反而相互冷卻下去。
“為夫實在傷心。音兒是不打算相信為夫了?”
要知道,當初的兵符,兩人可是相等的,由此可見,曾經襲音對鐘北堯的信任,近乎可以掌國。
“夫君既決定踏入後宮,若再理會政事朝臣,怕會引起非議。況且夫君也不希望自己的清閒日子,天天被打擾吧!”
鐘北堯見襲音不似開玩笑,手開始慢慢撤回,神色黯然,完全沒了平日灑脫:“所以音兒真正想做的是卸為夫的權,而非真正與為夫成親?”
聽著滿腔失落,又瞧已經空了的手,襲音也將手默默收進袖中儘量控製情緒的攥起,縱使兩人坐的親密,也抑不住已經開始分離的心:“孤以為夫君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真假,與戰虛明相比,夫君隻記得最後坐在孤的身邊,與孤並肩的,唯有你,就可以了。”
鐘北堯嘲弄須臾,重新恢複飄忽不定的意味深長:“為夫倒是覺的,真正坐在音兒身邊,與音兒並肩的始終都是炎光國主呐!”
悠然的目光驟然間泛起陰暗光澤,萬目睽睽,襲音猛地衝鐘北堯投去一個內斂看似讚賞的微笑:“整個皇宮,恐怕再私密的事,都逃不過夫君的耳目!”
“大婚在即,保護音兒的安全,是為夫職責。隻是今天這樣大喜日子,九五之尊的位子上,為夫很想再次問問音兒,成親可是出自真心?”
如今男人都喜歡如此計較這些情情愛愛了?
龍淵一國君王戰虛明如此!
孤月萬人之上,地位僅次於女帝的鐘北堯更是如此!
襲音變了變眸中之意,亮如繁星,堅定如鐵的告訴鐘北堯:“孤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