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修羅場(1)(1 / 2)

見丹青結束還有一會兒。

受心安神定作畫的氣氛感染,襲音一時也來了興致。

除了在武藝方麵與戰虛明不相上下,其實,兩人在琴棋書畫方麵也難以評判誰更高一籌。

畢竟襲音當年可是為了向父親證明自己能勝過男子,也對得起那些為國捐軀的哥哥們,喝血咽骨也要爬上帝王之位的人。

什麼都涉獵,還學的透徹。

所以她把戰虛明教少年丹青,一個教的高深莫測,一個學的另有所圖,兩相心思壓根兒就不在作畫上麵的兩個人。

不隻辱沒她的題,雅意的丹青,還甚是可笑。

到底情趣何在?

不無聊嗎?

到不如直接鎖在一間房過一夜來的痛快。

她命青苒又搬來個桌子,才思泉湧,興致勃勃打算繪製一副豔壓戰虛明的丹青。

湊巧。

“不知葉某能否有幸跟音姑娘組個隊?”葉滿將自己收拾妥當,走到襲音跟前。

雖說這月上梢掌櫃衣品不凡,穿在葉滿身上也倒是合身,但總感覺不如先前那件,更能惹人注目。

明明把自己埋的很低很低,恨不得埋進塵埃裡,明明說話做事十分注重分寸,恭而有禮,脾氣好到能包羞忍恥,行為舉止中卻仍舊掩蓋不住無意出,玩世不恭的散漫,和傲世輕物的光芒。

“怎麼,是葉某臉上還有東西沒洗乾淨?”葉滿見襲音凝著自己發呆。

幾乎是立刻,襲音心虛的看了眼斜後方的戰虛明。

這麼近的距離,隻要不聾,自然能聽得見。可他還在興致盎然的一筆一劃教那少年如何乾筆掃,如何濕筆點花,像是好為人師的毛病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翻了個白眼,嘴角露出鄙倪的冷笑。

聲音不大不小不突兀,恰恰好能讓戰虛明聽見的誠邀:“小女正愁自己畫著無趣,葉公子來的太是時候。”

葉滿做了個請的手勢。

襲音提筆,調好濃淡,十分自負的在偌大的紙上,自下而上乾筆一扭一轉一掃,蜿蜒而上,一氣嗬成一棵蜿蜒仿佛孤獨了千百年,有說不完滄桑過去的……結香樹。

葉滿一眯眼:“敢問音姑娘,這是?”

“葉公子沒見過?”

葉滿虛心請賜教。

“結香樹,算是小女比較喜歡的一種。”

葉滿抓住了襲音糾結:“結香樹能從音姑娘比較喜歡的多種樹中脫穎而出,定是有它獨特的不同之處吧!”

襲音去調暗苔綠先畫老葉:“所謂不同,僅是因故人最喜而跟風喜罷了。”

葉滿拿筆等待,示意襲音先下幾筆,看看到底是何形狀:“能隨故人喜而喜,那這位故人對音姑娘定是很重要。”

“談不上重要,無非是結香樹的花能做茶,枝乾能製香,比較實用罷了。”襲音看似輕鬆的隨便在枝乾上擺了幾筆。

葉滿照著畫:“哦?僅僅是實用?葉某怎麼聽著有些愛恨交加。”

襲音沒順著答,看他筆鋒生澀,卻絕不是新手的隨口問:“葉公子也愛好丹青?”

葉滿示意她再調下一個色:“閒來無事會畫幾筆,這結香樹第一次畫,所以與音姑娘的瀟灑,倒是顯得葉滿小家子氣了。”

“不會,葉子有不同,才更顯生動。”

“葉某就當音姑娘誇讚了。”

蔥綠調好,葉滿剛要動筆發現不對勁:“這結香樹的嫩葉跟蔥一個色?”

襲音不動聲色又加了點薑黃:“一時疏忽。”

“是又想起故人了?” 葉滿越畫越順暢放鬆的畫葉。

襲音見葉滿已經很快上手,掌控自如。於是讓他去畫所有的葉,她在旁調嫩芽色:“葉公子好奇小女的故人?”

“既然畫著他生前喜歡之物,你我二人反正也是閒聊,自然是想了解一番。若觸及音姑娘的傷心事,那葉某就先道個歉。”

襲音將花色深、淺一並調好,頭沒抬,聽不出情緒道:“葉公子怎知小女的故人死了?”

葉滿手下的葉一下子濃到透了紙,慌忙抬起:“對不住音姑娘,第一次畫有些生疏,失手了。”

襲音看起來並不在意,繼續低著頭調花色:“葉公子還沒回答小女的問題。”

葉滿去換稍硬一點的小號筆鋒,準備添花,麵具下的嘴角揚起淡淡笑容,緊緊盯著她看:“故人,難道不是故去之意?”

襲音也直剌剌的盯著葉滿:“也可能是恩斷義絕又或……”拉著長音斟酌用詞:“前夫的意思。”

前夫二字似是逗樂了葉滿。

葉滿示意襲音先下筆,看看花形:“原來音姑娘成過親。”

“葉公子不要斷章截句,小女說的是或…..。”

葉滿:“看來音姑娘是個有故事的人。”

襲音回敬過去:“葉公子看起來故事也不少。”

沒再做口舌之爭,跟著襲音靈活的筆觸,葉滿斟酌著開始下筆。

就這樣,兩人雖是初次配合,商量著,謙讓著,倒是難得的默契。

又或葉滿很是會遷就人,不會去做搶風頭的事。

一幅丹青酐暢淋漓的做完,竟有回味無窮遇知音之感。

等到襲音下意識反應自己在這副畫上過於專注太久時,戰虛明已經留下畫作,跟少年上一邊玩兒投壺去了。

她真懷疑少年是不是個白癡,竟連投壺也投的亂七八糟。

而好為人師的戰虛明跟方才授丹青那樣,一開始是站在旁邊指點,不過一會兒兩人又上手,吃頭發去了。

葉滿順著襲音的視線看過去,拿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墨跡:“音姑娘想去投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