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眼前一花,一條水龍擋在了即將刺穿我手腕的劍尖上。冰涼的水珠迸裂打在我的身上,像浸泡地獄裡的千年寒鐵,陰冷的不像話。
身上的綠蘿藤被拆毀,本來已經被束縛著快要凝固的血液突然間在我的身體內奔湧,頭一陣陣地發暈,眼前黑忽忽的一片,像是突然失明了一般。
勉強地睜開眼,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挺立在我的麵前,他的手上纏繞著的是那條冰冷的水龍,正怒吼著衝向已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的國王,像是要立刻把他拆骨入腹一般。
“住手!”我啞著嗓子大喊。
奔騰的水龍竟然在聽見我的聲音後變得更加瘋狂,劍一般地衝向地上發抖的男人。然後,我的視線一片紅海,那人的身體爆裂,如同下了一場猩紅色的血雨,在我的視線裡馳騁。
我望著眼前紅蒙蒙的血雨,眼神呆呆的,卻不是因為驚恐,不是因為濃烈的腥味。
“朋友的哥哥。”
眼前的人甩了甩手,轉過臉彎下腰麵向我,英俊的臉較我初次見他的時候多了一些剛毅。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瞳孔。我自暴自棄地躺在一灘血水之中。神說,命運之輪,開始轉動,無常的生命,躁動的烏雲,噴薄的眼淚,擁擠的神殿,被判刑的天使,流血然後消亡。
“弟弟的朋友,你還真是狼狽啊。”他緊皺著眉頭,蹲在我的身邊。
“朋友的哥哥,你要我怎麼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全身依舊沒有任何力氣,我的聲音嘶啞無力,他低下頭,把臉貼在我的唇邊。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都傷成這樣了,真是的!你不是雙黑的大賢者嗎?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中了人家的道!”他伸手就要將我抱起來,卻在我輕輕吐出的那句話後停滯了一下。
“地球的魔王,可是要比我這個雙黑更厲害啊。”
涉穀勝利好看的劍眉緊皺到一起,薄薄的嘴唇也抿成一片,本來就是一副天生的撲克牌臉更是冷冷的嚇人。
“真不愧是雙黑的大賢者啊,連地球上最機密的事情都如此了解清楚。”
我想笑,可是腳上的痛楚讓我的臉都快要扭曲了。
“很痛吧?我帶你回去吧。”
“回哪裡?”
“真魔國。”話音剛落,涉穀勝利就將我打橫抱起,輕柔的動作讓我誤以為他是害怕弄痛我的傷口一樣。
“威拉卿,我們走吧。”我轉頭望著早就緊張得站在我身旁的威拉卿輕輕地說。
“猊下,您,還好吧?”威拉卿的聲音有點不合他實際的恐慌。
“你認為我會怎麼樣呢?嗬嗬。”我儘量歡快地用著沙啞的嗓音說著,小心壓製著湧上喉頭的腥甜味道。
“不要說話了!”勝利猛的一聲,讓我嚇了一大跳。身體稍稍動了下,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尖銳的痛楚讓我想要尖叫,卻無力地發現自己竟然連叫喊的力氣都失去了。
身體被勝利小心地朝懷裡送了送,我的頭無力地偏靠在他的胸膛,他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我的發絲上,低沉的嗓音微微震動了我的發。
“你還是,像個女孩子一樣,那麼瘦。”
聲音已經發不出了,我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自己心裡卻沒有任何波動了。今天真是出乎意料的討厭,討厭的感覺,事情竟然脫離我的掌握,朝著那沒有未來的未來發展。
真王,我的未來,我已經看不見了。
還沒有走出大史瑪隆的王宮,我就聽到了一陣陣的轟鳴聲。我這才想起來,外麵應該是圍滿了大史瑪隆的士兵。我費力地抬起頭,頭腦飛快地轉著,想象怎樣才能安全的逃出去。要不是這個男人殺了國王,我們還是可以不費力氣地出去的。
我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殺人居然可以殺的那麼乾脆,我可不信這是地球魔王必要的素質。
一個轉身,涉穀勝利已經抱著我出了宮殿,我呼吸著灼熱的空氣,費力的吞吐。
“猊下!您快看!”威拉卿急促地喊了一聲,我費力地看清他手指向的地方。嗬!原來我的警惕心已經下降到如此的地步了嗎?
“黑色的宗主,他的味道……”無力的聲帶震顫,我嘶啞著嗓子,眼神空茫地望著麵前那一片片的宗主操縱過的人偶軍隊。四千年了,沒想到現在我還可以再次看到他們啊。
“是人偶軍團!孔拉德,你還行嗎?”涉穀勝利低沉的聲音中竟帶著一絲不容忤逆的霸氣,果然做了魔王的人就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