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白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腦袋痛的厲害,視線也有些對不上焦,看什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但這種感覺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作為酷愛戶外探險的訓練家一枚,她已經習慣了在陌生的環境中被緊張過頭的寶可夢攻擊。因此管白非常熟練地判斷出自己這是中了超能力招數的後遺症,正打算閉上眼緩解一下症狀,就聽到身邊有個陌生的男聲驟然響起。
“你醒了?”
腔調非常陌生——甚至連語言都非常陌生。
因為有著阿爾宙斯的祝福,所以輕而易舉分辨出異族語言的管白一下就反應過來對方和自己說的恐怕不是同一種語言。
這種罕見的狀況讓她一下就提高了警惕,佯裝還未完全清醒的模樣調整了一下姿勢,空著的手不動聲色就往自己腰上摸去,卻一下摸了個空。
——她的精靈球呢?!
管白瞬間拉響警報,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而起拔下插在自己手背上的針頭,哪怕現在還看不清東西,她也依舊憑借著自己敏銳的感知意識到了這個發聲的男性在自己哪個方位,毫不猶豫擰身撲了上去。
“我的精靈球呢?!”
她嗓子還有些嘶啞,但管白這個時候沒空留意這點,她格外用力鉗製住對方,睜著還難以對上焦的眼神將視線鎖定在對方麵部,心中已經有了自己被某個不知名反派組織抓獲的不好預感了。
“……什麼精靈球?”
對方的困惑似乎發自內心,管白一愣,鉗製住對方的手也因此有了片刻鬆懈。被她壓製住的男人趁這個機會直接把她從身上掀了下去,管白靈巧地直接跳回了床上,伸手一摸——
就摸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精靈球和圖鑒。
哇。
哈哈。
這下尷尬咯。
發現自己誤會對方後,管白少見地尷尬了起來。她有點想腳趾摳地,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似乎也容不得她再尷尬,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麵對。
——他是誰,而這裡又在哪兒?
嵇敬看著對麵這個一醒來就活蹦亂跳過頭的小姑娘警惕地蹲跪在病床上,隻覺得自己剛才險些被對方擰斷了脖子——這個手勁簡直大到不可思議,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會被對方活生生掐斷脖子,以至於他的喉嚨現在都還有些隱隱作痛。
對方伸手就相當精準地摸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那一堆紅白相間的圓球上,嵇敬注意到她在摸到圓球後情緒才平靜下來,顯然這些圓球對她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而且臉上也相當明顯流露出接近於愧疚的表情來,那麼這些圓球代表的——呃?!
嵇敬眼睜睜看著對方手中的紅白球一開一合——這東西居然是能開合的——然後裡頭射出一道白光,接著一隻體格簡直像一匹馬一樣高大背上還長了葉子的山羊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他麵前了。
巨大的山羊憑空出現在他麵前了。
省去多餘的形容詞和修飾,這個結果讓嵇敬一陣頭暈目眩,說不清楚有幾分是因為這兩天沒有休息好,有幾分是因為這頭巨大的山羊出現的兼職魔幻導致的。
——但總而言之可以看的出來他現在血壓不太好就是了。
“你沒事吧?”
管白看他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有些關切地問了一句,精神強念造成的影響也隨著她的蘇醒在快速消退,她的感官正在逐漸恢複正常,因此也不難意識到消毒水的味道和雪白一片的環境意味著什麼,因此開口顯得更加愧疚了。
但就算是在這樣的頭暈目眩之中嵇敬也沒有錯過對方說話的腔調異常古怪這一點。
因為這個腔調過於古怪與陌生,所以哪怕嵇敬順利無比清楚她在說什麼話,卻也依舊清晰意識到了她的語言與自己截然不同這點。
好消息是至少暫時沒有語言障礙,而且對方看著也不像是對自己有惡意的樣子,但壞消息——
壞消息是,從她醒來開始,一陣濃霧就自外向內地擴散了開來,轉眼之間窗戶外原本還能看到的摩天大廈便淹沒在乳白的濃霧之中,連一點外輪廓都沒有再展現出來。
嵇敬下意識往自己手上一看,果不其然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汗毛管都支棱了起來,仿佛有種原始而又古老的生物本能在尖叫著危險,讓他恨不得找個安靜而又封閉的洞窟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藏進去然後死死封住洞口。
管白也第一時間意識到了異常的誕生。
雖然感官還沒有完全恢複,但精神強念的影響也隨著超級真新人的蘇醒正在快速消退。坐騎山羊顯而易見也感受到了周圍環境的變化,低下頭低沉地咩了一聲,蹄子在顯然打掃的相當乾淨光滑的地板上刨了一下,清脆的蹄音震的嵇敬心頭也跟顫了一下。
嘶啞粗糲的嘯叫從濃霧中遙遙傳來,如同鬼魅的嘶吼格外駭人。但管白一聽就知道是自家鋼鎧鴉發出的警報聲,這種程度的危機警報,隻能代表著——
代表著消失了四十八小時的青龍再一次從雲霧之中露出崢嶸的頭角。
嵇敬從醫院狹小的窗戶裡頭往外看去,隻能看到這頭脾氣暴躁的龍獸崢嶸的頭角占據了自己所有的視野——從這方麵來看,對方距離自己的位置並不算遠,而從對方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被那一聲嘯叫吸引過來的。
考慮到距離等種種因素的存在,嵇敬非常肯定對方是被那隻如今棲息在他們派出所大院的巨鳥吸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