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 而這個北方……究竟是北方各道州……(2 / 2)

長亭宴 江南無書 3953 字 9個月前

不多時,元夏入門來,攜著一股瑟瑟冷風,吹得殿中的炭火接連爆出幾顆火星,在虛空中嗶哩作響。

“母後,”元夏恭敬地行禮。

蕭玉言微微一笑,道:“夏兒來了,坐吧。”

隨即有宮女前來斟上熱茶,茶香四溢,熱氣緩緩盤旋在兩人之間。

蕭玉言一揮手屏退了眾人,一時殿內安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說吧,事情進展如何了?”蕭玉言低頭撫摸著狸奴,一邊漫不經心道。

元夏道:“母後若問的是上元夜刺殺一事,倒還進展不大,刺殺之人未能抓住,浣花樓的人所提供的證據少之又少。”

蕭玉言道:“那你可知譽王遇刺一事?”

元夏的手微微收緊,道:“兒臣聽說了,在三弟回京後就已前去慰問。”

“嗯,”蕭玉言點點頭,“這件事很是讓皇上生氣,但譽王既然不願聲張,自然是有他的謀劃,你作為兄長,理應前去慰問,但作為皇子——”

蕭玉言話鋒一轉,“我希望你履霜之戒,安不忘危。”

“是。”

蕭玉言又道:“我今日喚你前來,也是想多提醒提醒你,雖然你非我的親生孩子,但自從你來到我身邊,我一直將你視如己出,莫要說母後嘮叨,眼下兩黨形勢緊張,又接連發生兩起刺殺,我這心中一直不安。你也知道太後一心想要韓王上位,而你還未登基便有如此多的異動,若是再來場無妄之災,母後擔心……”

元夏知道蕭玉言想說什麼,道:“母後放心,兒臣能屹於東宮,自然是有兒臣的計謀所在,您在宮中安好便是。”

蕭玉言點點頭,道:“對了,上次宴會我見著絮宓,感覺她瘦了不少,可是最近身子不好?”

元夏道:“她前些日子嫌自己胖來著,估計是趁我不在便不好好吃飯,兒臣已經說過她一回。”

“這孩子,”蕭玉言垂眸一笑,“姑娘胖些才好,有福氣。不過,你與絮宓成婚已四年有餘,打算何時要個孩子?本宮想孫子倒想得緊,加之後宮也多有流言,之前想給你納個側妃你也不願。”

元夏微笑道:“兒臣如今根基不穩,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兒臣也是為了孩子安全著想。”

蕭玉言也不再催促,兩人又斷斷續續拉了會家常,見蕭玉言有些疲倦了,元夏便起身告退。

此時天光漸漸暗淡下來,烈焰般的晚霞映紅了屋脊瓦當,待興慶宮漸行漸遠,暗衛倏地來到元夏身後,低聲道:“殿下,江常侍在宮中等您。”

元夏淡淡道:“知道了。”

元夏回到東宮時,江端正站在殿外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落了一身雪霜的枯枝,遠遠見元夏來,江端直起身,行了一禮。

“殿下。”

元夏輕一揮手,江端便隨元夏進了屋。

元夏坐定後,抿了口剛遞上來的熱茶,不緊不慢道:“有何事?”

江端道:“太後與韓王或許有異動,建議殿下暗中遣人摸索一番。”

元夏聞言手一頓,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端道:“乃是太後身邊的內侍李南福不經意間披露給臣的。”

元夏眉頭一擰,道:“他還說了什麼?”

江端如實道:“他倒未披露太多,隻是他一心想追隨太子殿下左右,想請我給他鋪個路。”

元夏沉思良久,道:“那你認為如何?”

“臣認為,殿下在後宮中能有個眼線也不是件壞事,隻是他是否對殿下忠心不二倒是需要考量的。”

元夏腦子忽然響起方才皇後所說——“你也知道太後一心想要韓王上位,而你還未登基便有如此多的異動……”

元夏沉吟道:“你說的沒錯,眼下形勢緊,任何風吹草動都須得細細斟酌。”

“那殿下以為?”

元夏道:“你先與他通著信,有任何異動立即告知我。”

江端應道:“是。”

“還有,嶺南節度使那邊可有消息?”

江端道:“據傳回的消息稱,徐老願輔佐殿下,隻是還沒有準信。”

元夏輕撫著茶盞邊緣,道:“儘快有個準信,我總覺得……之後似乎要有大事發生。”

“是。”

江端離開東宮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萬家燈火闌珊,暮鼓之後街上幾乎了無人煙,隻餘幾對衛兵正嚴謹巡邏。

江端並未告知元夏關於李南福知道賈孟虛一事,因為昨日他隻顧著與李南福周旋,對他的話未細細思慮,後來回想起時江端才發覺不對。

李南福提到賈孟虛將糧食運往了北方,可當初賈孟虛與錢鐘二人與他的口頭約定中,賈、錢二人可私運糧食,但每年須勻出五百兩白銀入東宮,況且隻允許他們將糧食運往西南地區,何時又調頭去了北方?途中又是如何逃過官吏查驗文書?在各節度使的眼皮子底下運糧,竟還無一人察覺……江端越想越覺得背上發涼,若無人暗中相護,怎可能做到如此。

而這個北方……究竟是北方各道州,還是——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