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外朝堂聽說派了人專門來查糧食私運一案。”

“是嗎？”蕭揚不以為意，“他們隻管查他們的，正好也給我省事。”

“是。”

“不過我想，咱們或許可以先從回紇著手。”

“殿下的意思是要讓回紇禁止給烏月借道？”

“沒錯，切斷他們的糧草供給，如果能進一步切斷他們的後備軍力更好。”

高啟雲十分同意蕭揚的想法，“殿下怎麼說，咱們怎麼做便是。”

一旁的蕭毓罕見地一句話沒插上，他看了看身前的地域圖，又琢磨著蕭揚和高啟雲的話，倒有幾分正經模樣。

直到蕭揚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走了，隨我去一趟豐州。”

而當夜，一封急報又被送入闐安城。

白紙黑字攤開來，似乎還沾著北方的風雪，尋常的黑字竟有幾分冷意——汾州突發瘟疫，幾乎全城覆沒，一城之力已無法支撐，懇請朝堂派人增援。

戚雨堂聽聞此事時如夢初醒，難怪前些日子藥材價格上漲，想必是汾州以為僅以一城之力能夠對付，卻不曾想事態會越來越嚴重。

而且汾州位北，北方邊境目前還同烏月劍拔弩張，若是控製不好，任憑流民湧出，安北和單於都護府還要另派隊伍增援，防止暴亂發生。

於是朝中開始馬不停蹄地增派人手前往汾州，或許是這幾年勞累過度，宣和帝的身心每況愈下，就連如此重要之事都隻能交予太子處理，即使他還防著元夏，但就目前局勢來看，元夏是最好人選，他不能讓太後有可乘之機。

於是，元夏順理成章代號群臣。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格外大些，一刻都未停歇，也不知是否在掩埋著什麼。

江端一行人在翌日清晨便到達了下一州城，可站在城門口，竟發現大門禁閉，甚至無一人駐守在外。

江端抬頭看著城門上“汾州”二字，不禁有些疑惑，“怎的偌大一個州城，連守城門的士兵都沒有，何況已過醜時一刻，為何還不開城門？”

楊準也覺得有些奇怪。

沈回溪自告奮勇，道：“楊少卿，江常侍，等我去看看。”

沈回溪來到城門前，奮力拍了拍，大喊了幾句“有人嗎”，見無人回應，又繼續拍了拍，隨後又試圖通過門縫瞅一眼裡麵是否有人。

可惜門縫太窄，沈回溪也沒能發現什麼，他又不死心地將嘴湊近門縫，大喊道：“有人能來開個門嗎？”

須臾，有一道弱弱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快走吧，彆進來了……”

聽到有人回應，沈回溪有些欣喜，卻有些不理解為何要讓他們走。

“我們是從闐安來的，一路北上途徑汾州，而且其餘的路都被大雪封了，還請這位大哥開個門放我們進去。”

半晌，門那邊又沒了聲響，沈回溪有些焦急又納悶，剛想轉身問問江端有沒有什麼法子，卻聽見嘎吱一聲悶響，城門開了。

冬日的清晨幾乎不見暖陽，蔚藍的天光還不甚明朗，隨著城門緩緩打開，江端一行人走近了才發現，街道上哀鴻遍野，到處都是藥草被燒著的白煙，彌漫著各種嗆鼻的氣味，連樹木都失了顏色。

方才為他們開門的是個麵黃肌瘦的漢子，他眼下青黑，十分憔悴，卻與旁人一樣直勾勾地盯著這群來自京城的遠來客。

江端意識到不對勁，朝沈回溪遞去一個眼神，沈回溪心領神會，手牢牢握著腰間佩劍，警惕地讓神策軍將士將楊準和江端護在中間。

難怪他們發現汾州方圓十裡了無人煙，一片孤寂，竟然是遭了瘟疫！

可為什麼毫無消息傳出，還是說就在他們離開闐安後短短幾日暴發的？

江端不知道沈回溪是說了什麼就有人打開了城門，但想必不懷好意，他們雖然是輕裝上路，但明顯衣著與汾州民眾格格不入，加上瘟疫橫行，江端不敢想象如果沒有神策軍提劍在旁，他們會遭遇什麼。

“先去找刺史，”江端沒有經曆過瘟疫，如今麵對此情此景，他也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