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 觀烏山一役給他留下了一輩子揮之……(1 / 2)

長亭宴 江南無書 3850 字 9個月前

裴嫣一邊講著,一邊偷偷觀察著酈青嵐的表情,捫心自問她不是個善言辭的人,這些話是她糾結了半晌才想出來的,但說出口那一刻還是怕自己說錯話。

酈青嵐隻是微垂著眸,不知是否在想什麼,以至於裴嫣說完話,她許久未言。

裴嫣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不免有些慌張,道:“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

“我知道,”酈青嵐抬起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其實我什麼都知道,知道每個人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或許是我太貪心了,希望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好好地活著。”

裴嫣鬆了口氣,繼續勸慰她道:“生死有命,還是看開些罷。”

酈青嵐輕輕“嗯”了一聲,但沉重的心情並不能一時完全緩解,她看著眼前溫柔的姑娘,又道:“謝謝你。”

她的道謝讓裴嫣微紅了臉,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隻是心中所想,想同酈姑娘分享一下罷了。”

“之前我的態度有些不好,”驕傲的姑娘有些不自在地低垂下眸,“你……你彆往心裡去。”

裴嫣搖搖頭,“不會的,何況本就是我擔小,若不是你在,恐怕我也不知如何邁過那道坎。”

酈青嵐微微一笑,但忽然她笑容一斂,轉頭朝門外喊了一句,“門外的,聽夠了沒有?”

裴嫣聞言也朝門口看去,隻聽輕輕的“吱呀”聲響起,林頌從門縫裡麵探出一個頭,“喲,看來還不錯嘛,有力氣吼我了。”

酈青嵐懶得再搭理他,裴嫣輕捂唇齒淺笑了一聲,原本緊繃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翌日,癘人坊仍是不少人進進出出,仿佛昨日之事不曾發生過,隻是無形之中多了幾分冷寂,連帶著空氣也略顯壓抑。

沈回溪再見到江端時,他依舊溫和體貼地照顧著病人,與昨夜站在血色裡的人恍如二者,他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緘口不言。

就這樣安靜了好幾日,即便再有不願將家人送來的人,也對抗不了身披盔甲的士兵,而彆恭寧和酈青嵐等人又馬不停蹄地研究出新的藥方,希望新的藥方能夠進一步減少病人的死亡。

是日,江端剛收拾好藥碗,便見到折衝都尉急匆匆地進來,眼神焦急地四處尋找著什麼,他的目光落在江端身上的那一刹那,抬腳就朝此處疾步走來。

“常侍,外麵有人找。”

江端擦了擦手,示意都尉帶路。可他剛出大門,便敏銳地察覺四周多了不少士兵,還沒等他詢問都尉,一名不知從何而來的青年男子忽然上前,恭敬地朝江端行了一禮

“江常侍。”

瞧見來人的麵容,江端驚喜道:“薛函?”

薛函笑盈盈道:“常侍還記得我。”

“這是自然,不過你怎麼突然來汾州了?莫不是……”

江端以為蕭揚也來了汾州,可他四下望去,卻不見蕭揚身影。

薛函不答反問:“常侍可否隨屬下一去?”

江端點了點頭,便跟著薛函離開癘人坊。此行他將林澈留在了闐安,讓林澈充當他在闐安的耳目,同時也好替他照看張仁懷一二。

看見薛函,他也思及林澈來,也不知他與張仁懷在京中是否一切安好。

薛函將江端一路帶到了汾州城門,待城門開後,薛函示意江端可朝前去,一路上薛函並未告訴他是什麼事,江端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他也隱隱猜出幾分。

果不其然,隻見不遠處一人一馬正正地立於風雪之中,高大的身形與寬闊厚實的脊背從未變過,就連風似乎也格外偏愛他,鬢角的發絲揚而不亂。

江端心頭一緊,連呼吸都停滯了半分,隻見他嘴角輕輕勾起,腳步也逐漸快了些,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奔向那人,那人也抬腳向他而來。

還差幾步時,江端忽然停下來,抬手擋在兩人身前,“還是算了,你離我遠一點,若是……”

那人早已張開雙臂迎了上來,眼見懷抱落了空,對江端的話也置若罔聞,抓住他的手就將人拖進自己的懷中。

隻聽江端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你以為本世子是什麼花瓶,那麼容易碎。”

蕭揚許久不見他,抱著他的手臂微微縮緊,他身上的藥草味撲了蕭揚一鼻子,他隔著衣料探了探江端的身骨,輕微皺起眉,道:“怎麼多日不見就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江端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沒有啊,也許是穿得厚了些。”

“上次抱你可沒這麼瘦,”忽然蕭揚的語氣凝重了幾分,“汾州暴亂的事我聽說了,這些日子薛函就在你身邊,有事不必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