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 自打江端來了豐州,夾著尾巴的狼……(2 / 2)

長亭宴 江南無書 3825 字 9個月前

以前在闐安的時候,因著人多眼雜,兩人又未在同一屋簷下,蕭揚算是收斂些,自打江端來了豐州,夾著尾巴的狼總算是找到機會。

江端初到豐州的那個晚上,他被蕭揚堵在牆角親到喘不上氣,畢竟江端自小在母親的教養下處處禮貌得體,有些事情上不免被某些風流浪子欺壓一頭。

入睡時蕭揚仍是抱著他,此時已經入夏,有時候江端半夜覺得熱,迷迷糊糊地想推開蕭揚,蕭揚卻是不撒手,也弄得江端心煩意亂,甚至想把蕭揚踹下去。

不過在離開豐州前的某個晚上,他還真這麼乾過,但他還沒發力,就被察覺到的蕭揚一把握住腳踝,然後半個身子順勢被拉轉過去,給了某人欺壓上來的機會。

江端睡眠很淺,清晨蕭揚起來的時候,還沒碰到江端,他就醒了,因而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是一起出門,他們也總會碰到像打了雞血一樣天不亮就起床晨練的蕭毓。

蕭毓和江端待的時間久了,越發喜歡起他來,清晨相遇的時候,蕭毓總是遠遠地先喚江端,蕭揚還半開玩笑說他還記得誰是他兄長嗎?

而楊少卿在豐州遇襲前就回到了闐安,是被提前召回的,在此之前他與江端就大致查清了邊境糧食一事,正好回京複命。

自元夏繼位後,他與江端之間幾乎斷了書信往來,想來他大事已成,身邊有了更多可以為他效力之人,何況他在豐州,在元夏眼裡就是監視蕭揚之人。

可回到京城後呢,新皇又該如何看待他這個前楚之人?

而元夏在登基後不久,宣稱紫微星於夜空中頻現,以此昭告天下自己乃順應天命而上位。

孫景山和趙清晏也沒有想到,元夏會突然這麼快對他們發難。

起因是元夏在處理先帝時期積壓的事情時,翻出了不少變法時部分地方官員的奏折,其中寫到因新法的實施,有的百姓組織暴動,不得不出兵鎮壓,但後果卻是令暴動的範圍更大。

這些先帝知道,孫景山也知道,但從古至今,沒有哪一場變革是不流血的,萬事開頭難,變法亦是如此。

元夏卻下令徹查,並讓人查清共有多少地方產生了暴動,這些數目很快就到了元夏的手上。

孫景山作為主持變法之首,自然是逃不開責任,趙清晏也無可避免,於是原本就不滿變法之人趁此機會參了兩人一本。

這其中也還有不少地方官,有的行動過快,也是促使暴動的原因之一。

若要降罪下來,怕是得牽連不少人,正在趙清晏一籌莫展之際,孫景山卻一聲不吭地將所有罪責攬了下來。

他雖是孫家支係,可孫家卻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孫景山這些年也從未給孫家謀過利益,他一出事,不說孫家保他,他們幸災樂禍還來不及。

他與趙清晏謀算了這麼久,沒算到元夏會選擇獲得世家的支持。

朝為天子臣,暮落階下囚。

趙清晏想去探望孫景山卻被拒之門外,而孫景山著囚衣戴鐐銬仍是一臉平淡,獨自坐在詔獄一角閉目養神。

聽到外麵有聲響,孫景山都不為所動,直到有獄卒打開門,來人的衣衫掀起的風拂過他略顯淩亂的頭發,孫景山才緩緩睜眼。

“你怎麼來了?”

徐沛諷刺般笑道:“來看看你。”

孫景山不理他,徐沛緩緩走上前,兀自感歎道:“今天怎麼不像以前一樣跟我吵了,你不是一向很擅長與人爭論嗎?”

孫景山閉目道:“你今日若是專程來看我笑話,倒還辛苦你走這一趟。”

徐沛道:“你我鬥了這麼多年,最終到底是沒贏過我。”

孫景山道:“若你眼中僅存在輸贏,又何來擔起為官的職責。”

徐沛道:“可我早告訴過你變法不可行,我好言相勸你卻不聽,你一意孤行,落得如此結局是你咎由自取,甚至差點連累他人。”

孫景山不答話,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徐沛環視了一眼牢房,“這個地方很適合你,至少不會有人來打攪你做白日夢。真遺憾啊,孫家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替你說句話。”

孫景山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何須讓他們替我說話?”

徐沛嗤笑一聲,“這麼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誰若是做官做到你這個樣子,也隻會像你一樣,眾叛親離,所有付諸東流。”

孫景山:“不,我還有妻兒,我還有值得信任的忘年交。”

“你說趙清晏嗎?”徐沛笑了笑,“他現在也自身難保,你覺得扛了所有的罪責,他們就能一帆風順了嗎?真是癡心妄想,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皇上針對的不止是你,而是整個新法。”

孫景山蹙起眉,“變法乃國之大勢所趨,如今不變,到將來終究會變。”

徐沛道:“你還真是執迷不悟。”

語罷,徐沛轉過身去,聲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我還以為……我能一輩子和你這樣鬥下去。”

孫景山緩緩睜開眼,看著徐沛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說些什麼好。

又見徐沛偏過頭,道:“孫居泰,你若是被貶出京後再回不到闐安,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