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四個城池都要被兀糜重新收回,怎料徐平陽宛如早就預料到一般,突降增援,宛如神兵一般降臨,不光將圍兵儘數斬殺,還繼續突破兀糜防線,攻破三城。
捷報傳至京城之時,沈存的猜忌心愈發嚴重,無時無刻不想著將周王權力削弱,本以為他這次無論如何也無法獲勝,沒想到竟贏了,還是大勝,京中還彌漫起了“周王是天生將才”的謠言,更令沈存心神不安,頭疼是愈發嚴重。
與兀糜一戰勝利後,沈存立即下令將周王召回,沈易連日快馬加鞭,終於在文安帝徹底動怒之前率兵趕了回去。
京城城門大開,道路早被清理過,夾道的百姓無不在圍觀這位“天生將才”,似乎都在期待此次文安帝會給沈易賜予什麼賞賜,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人擔心起了太子的位置,太子擅長文治,謙遜有禮,自是文官百姓所喜愛的,但此刻秦王周王都建立功勳,秦王常年與北邊的契丹人打交道,鎮守邊疆,功勳自是不小的,他沒有爭皇位的想法自是好的,可誰也不敢保證這位進京不過一年多接近兩年的周王沒有這個心思,很多人都知道周王少傅徐平陽足智多謀,人更是深不可測,文治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剛建立的功勳,將西域強國兀糜的城池攻下七座,怕是鎮北侯之女李晏都不能做到。
沈易懷揣著激動的心情走進了殿內,出乎意料的是沈念沈泉竟也在,而朝中的幾個重臣也站在一旁低頭不語,還有幾個衛士站在殿外。
沈易正怦怦跳的心臟立刻平靜了下來,在此之前徐平陽早就詳細交代過了他需要注意周邊的人員,看見這配置,沈易瞬間察覺到了不對,便凝重的行了禮。
沈存仍然有點頭疼,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沈易的聲音才睜開了眼睛。
“跪著。”沈存並未叫沈易起身,麵色凝重的說道,“兀糜一戰,周王覺得如何?”
沈易心中免不了慌亂,沈存原本便是對他有幾分愧疚,以往的昵稱都帶著親近意思,而此次卻叫了‘周王’,不免慌了神。
見沈易不說話,沈存皺了皺眉頭,明顯麵露不悅,沈易見狀,立刻認罪:“兒臣知錯。”
縱使是上了年紀的文安帝,曾經也還是締造一個盛世局麵的帝王,舉手投足間不乏威嚴,沈存挑了挑眉,說道:“何錯之有?”
沈易極力穩住自己,說:“兒臣......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提點一二。”
“你不知?”沈存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笑了出來,“你不知?好,那朕便告訴你這個無知的人!”
沈易身形略微有些發抖,仍然極力克製著自己,深呼吸了兩下,閉上了眼睛。
徐平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沈易又急忙睜開雙眼,似乎又有了跟沈存對話的勇氣,抬頭看著沈存,等待沈存說話。
沈存眼裡不乏疲憊,說道:“朕的好兒子,周王沈易,在兩次與兀糜的戰役中,本可以將損傷降低到最低,可你這個蠢貨,剛愎自用,自作聰明,白白將我大普將士的命葬送在了兀糜那野蠻之地!”
很明顯,在外人看來是功勳的一戰,對於沈存來講卻是一次恥辱之戰。
算得上高齡的皇帝因此一戰而動怒,絲毫忘記了太醫要求的靜養,指著沈易罵道:“你這廢物,朕信任你,將兵權交給你,本以為徐少傅可將你拉回來,沒想到竟連徐少傅也幫不了你,朕看你還是回北平繼續學習些許時日吧。”
沈易咬著牙,仍在隱忍,忍受著皇帝的謾罵,等到皇帝終於停下了辱罵,不停的咳嗽起來,才被沈泉扶了回去,而沈念向前走了一步,將沈易扶了起來:“父皇近些時日一向如此,還請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沈易聽了許久,明白了話裡話外沈存都要削弱自己的勢力,再聯想到自己在西域時的出生入死,不經心寒,雖然這兩次確實是他做的不對,但若是辱罵後有一人來安慰一兩句,他倒也能忍。
回到周王府後,徐平陽並未詢問沈存找沈易去乾什麼了,而是帶著笑喝著茶,對於沈易說出的那句“本王下定決心了”絲毫不意外,隻是笑著說道:“王爺終於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