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好不容易做了一些不會被人覺得是個無用之人的事,怎料沈存否定且欲奪權,這也是沈易無法忍耐的,況且除此之外,他也因另一件事才決心起兵。
“既然如此,還望王爺今後不悔於此決定。”徐平陽的表情仍無變化,隻是語氣中的不滿減少了幾分,“臣會替王爺謀劃好,但當務之急,還請王爺前去懇求文安帝將攻兀靡之軍的兵權歸還於你。”
沈易在進攻兀靡的時候所率領的軍隊早已被徐平陽忽悠了個遍,不願同意的基本都被徐平陽秘密坑殺在了兀靡附近,將士以為徐平陽將不願同意的人送了回去,便也有了底氣,並未在意兀靡駐地附近多出來的小土坑。
這些事情沈易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徐平陽不敢保證的是,那遠在北邊鎮守邊疆的李晏有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徐平陽乾這些事情的時候,李晏尚未被調離,以她的才能,理應發現了異常,保不齊對自己有了幾分提防。
徐平陽邊離開邊盤算著如何消除北邊的威脅,而沈易經過了短暫的思考,也踏上了前去尋找沈存的道路。
站到沈存殿前時,沈易心中還有些忐忑,畢竟造反可不是一件小事,宮人稟報後,沈存便讓他進去了,沈存明顯最近身體不佳,閉目養神的次數多到連沈易都察覺到了這一點。
“何事?”沈存敲著椅子上的靠手,沒有睜眼,但麵容可看出一絲病態,“兀靡一戰,可想清楚自己有何錯了?”
此刻的沈易被提到兀靡一戰,就如同炸了毛一般,正想發作,便猛然想到了徐平陽交代的話,隻能咬咬牙認下:“兒臣知錯,兀靡一戰,確是兒臣剛愎自用,高傲無能,白白葬送了我大普將士性命。”
沈易認錯,倒是令沈存意外,不由得睜開眼打量起了這二十多年來鮮少見麵的兒子,良久才說:“你倒是終於願認下這錯了,看來徐少傅尚未把你教的太爛。兀靡一戰能攻下兀靡七城,倒也不錯。”
聞言,沈易又開始動搖造反的想法,但若是此刻告訴沈存徐平陽勸自己謀反,多疑的文安帝怕是連二人的朋友都不放過。
可徐平陽厭惡的實在是太明顯,他此時把他供出來,怕是在死前都隻能看見徐平陽厭惡的神情,興許還混雜著幾分恨意與失望。
不願看到事情變成那樣的沈易便又強行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請求道:“父皇,兒臣心知大普將士的性命因兒臣的愚蠢而葬送於兀靡,人死不能複生,但兒臣願以兀靡整國勢力為代價,以慰我大普將士在天之靈!”
“兀靡整國便不必了,兀靡王烏烈尚有幾分頭腦,並非野蠻人,若是你答應朕,將兀靡重鎮儘數攻下,朕不僅會允你率軍攻打兀靡,興許還會添增兵馬。”沈存可能也是老了,經沈易如此充滿熱血的請纓,也沒細細思考便同意了,甚至還為沈易考慮,反複無常的態度令沈易突然摸不透了。
“不過。”沈易正欲開口謝恩,便又聽見沈存說,“若是你又如同上次那般做出廢物之舉,愚蠢之舉,朕便會認為徐少傅未管教好你,你入大牢,徐少傅斬首示眾。”
這話一出,沈易低著的頭便抬了起來,無比堅定的答道:“兒臣遵旨。”
沈存隻是倍感欣慰,沈易絲毫沒有芥蒂反倒是乾脆的應下,令他無比滿意,卻從未曾想過,沈易是被那句斬首示眾而堅定了謀反決心。
與沈存交談後,不過一日時間,沈存便將兵馬撥給了他,不僅將上次的二十萬兵馬歸還給了他,還另外新增了十萬,屬實是令他驚喜不已。
短暫整理過後,眾人便又踏上了前往西域兀靡的路,徐平陽不愧為忽悠王,新添入的兵馬本就是新征入的,自然對文安帝有不滿,被這一忽悠,又看到舊軍的待遇,便也同意了。
少數不同意的人,又像上次那樣,被徐平陽用計殺害,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變成了在行軍途中,有少量兵士不熟於駕馬,摔落在地,不辛被踩踏致死。
這種方法自是沒引起懷疑,但徐平陽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此刻身處北方的李晏,睜開雙眼,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立即下令讓狄蚺加強防護,一有情況立即稟報。
深夜未被人注意的牆角,放著一個鬥笠和一個打開的箱子,箱子內擺放著一件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袍子。
李晏看著天空,微微頓住寫字的手,緩緩說道:“天將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