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那封信後,沈念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天牢,絲毫沒有聽見身後的沈易在那裡怒吼讓自己把他放出去。
沈念一路徑直跑到了鎮北侯府前,她知道李晏肯定早已離開了宮中,此刻不見定然是回到了鎮北侯府,在鎮北侯府找李晏是最好的方法。
不知道為什麼,鎮北侯府前並沒有下人,沈念有些詫異,還是敲開了侯府的門。
侯府似乎並未有人,等待了許久都沒見有一人來開門,這更令沈念不解,按往常來說,侯府的下人早在自己敲門時便會通報李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麼寂靜,聯想到前陣子聽聞的李晏為穩住軍心而自掏腰包的傳言,當時李晏多次向朝廷要錢糧,她本欲是想給的,但是國庫空虛,即使可以硬擠一些也不能被朝中大臣所接受,朝中大臣不停的上奏,可以說李晏求了多少次,沈念就拒絕了多少次,多次拒絕後,李晏也就不再求了。
聯想到這裡,沈念才明白,那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此,沈念也顧不上直接進入侯府合不合乎禮節了,立刻踏入了侯府,一路直奔到了李晏的房間,卻恰巧撞上李晏剛從外麵回來。
“阿晏。”沈念盯著李晏,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將想問的說出來,“你可有想與我說的?”
李晏聞言,頓了頓,最終還是推開門進了屋:“外麵風大,皇上不妨進來說話。”
對於李晏的邀請,沈念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連忙跟著進了房間。
房間內一如上一次來的一樣,簡潔而又溫暖,不變的隻有角落的那把佩劍,沈念心中一動,看向李晏,見其在整理著東西,輕喚了一聲:“阿晏。”
果不其然,李晏聞言,下意識抬起了頭,回答:“何事?”
在李晏抬起頭後眼神對視的一刹那,沈念在腦子裡醞釀了無數次的話語突然就全都忘記了,愣在了原地,直到李晏再次開口詢問,才回過神來。
“你可願告訴我,為何剛回京便想回邊境?”沈念連忙找了個借口隨便糊弄過去,心中暗暗怒罵自己不爭氣,“若是此刻回邊境,定會被朝中大臣參一本。”
李晏對著沈念笑了笑,說道:“朝中大臣定然會上奏,但現今他們並不敢做上什麼,興許隻會對皇上施加壓力,皇上若是挺過了,便不必再怕朝中大臣的上奏了。”
沈念有些不知所以,說到底她還是太年輕,不懂朝堂上那群大臣心中所想,自然也就不明白李晏話中的意思。
見狀,李晏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朝中大臣經曆過先帝時期的鼎盛,富庶日子過慣了,自然不希望現在的貧困日子持續過久,若是欲回到過去那般,便需先結束這場戰事。”
“可若是想回到富庶的日子,也並不一定需結束戰事。”沈念不明白,“趙宋何嘗不擁有外敵,卻也擁有富庶的日子,為何大普需將外敵清除方可富庶?”
李晏搖了搖頭,回答:“趙宋固然富庶,可金人南下,靖康恥不可磨滅,趙宋更是一直處於用錢消災的狀態,百姓何談富庶?富庶的從始至終隻有官員罷了。”
聞言,沈念明白了,搶在李晏再次開口之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阿晏的意思是,朝臣既希望朝廷能收複失地,清除叛軍,如此,他們便可安居,可大普現今千瘡百孔,可用的常勝將領便隻有你,而朝臣並不希望你的權力過大,便隻能通過我來向你施壓。鎮北侯府如此冷清,想必原因也在其中吧。”
李晏對著沈念溫柔一笑,有些欣慰地說:“嗣安,你倒是變聰明了不少。”
習慣了李晏那幅講究禮節的樣子,突然叫出了沈念的字,這倒是讓沈念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雖說她早就和李晏說過,私底下相處的時候可以不必在乎太多的禮節,但李晏卻一直都遵規守矩,沈念也就隻能作罷。可以說,自李晏決意參軍後,她便再也沒聽過李晏喊自己的字。
而今,在這樣的場景下,聽到了李晏喊自己的字,沈念有些許燥熱,趁李晏不注意之時,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臉,見一片滾燙後,便連忙將臉彆了過去:“你何時這麼......不知禮節了?”
李晏輕聲笑了笑:“所以,皇上意向如何?”
方才才剛反應過來的沈念再次被李晏這跳脫的話題給弄得有些轉不過來了:“何事?”
“臣請求的回邊境一事。”李晏終於抬頭看著沈念,仗著沈念沒有看著自己,眼神中儘是柔情,“皇上可考慮好了?”
沈念聞言,顫了顫:“阿晏,你還是想回邊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