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沈念特地將早早候在殿內的朝臣晾了幾個小時,趕在殿內躁動不安時慢悠悠的出現了,坐在龍椅上掃視著底下安靜下來的群臣,隨即慢悠悠開口:“諸位愛卿,昨日歇息的可還好?”
在掃視的途中,果不其然,沈念看到了一名常在邊境的鐵西營將領——劉誌賢,昨日沈念在和狄蚺聊完後,沈念便立刻特許了劉誌賢上朝,至於他來不來,便隨他了。而今劉誌賢既然來了,那便方便了沈念,隨即沈念便開始在心中盤算著怎麼變相警告張褚衡。
大臣雖心有不爽,奈何沈念是皇帝,他們也不能說什麼,便開始了早朝。
沈念百般無賴的聽著百年如一日的彙報,餘光一直注意著劉誌賢,劉誌賢也察覺到了沈念的目光,一抬頭便直麵迎上了沈念的目光,隨即心中明白沈念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得到了眼神示意後,便準備開口上報。
果不其然,等到前一位大臣結束彙報後,劉誌賢走了出來。
那一身鐵西營標準護甲已經被脫下,換上了一身官服,所以看起來也普通了許多,大臣們正好奇這是何時被沈念任命的新人時,劉誌賢緩緩開口:“臣有一事稟報皇上。”
沈念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劉誌賢隨即從兜裡拿出了兩封信件,赫然是蓋著張褚衡所有印璽的急報,以及原先傳回京城的那封急報:“昨日臣在運送邊境急報時,偶然遇到了張......”
張字一出來,沈念給了個眼色給劉誌賢,劉誌賢自然領會,連忙將吐出來的半個張字吞了回去,改口道:“偶然遇到了一位朝廷高官,其‘出於好心’將邊境急報轉送給了皇上,皇上迅速回了一封急報,可怪異的是,不過片刻,又一封蓋有特殊印璽的急報再次送出京城,這屬實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這話一出,朝廷中的人精便都明白了,劉誌賢雖未明說,但僅憑‘朝廷高官’‘印璽急報’便足以讓所有人明白是誰。
不過並未有人自作聰明蹦出來拆穿,沈念既然未選擇直說,那他們便必須將此事爛在肚子裡,朝堂上仍是一番平靜,甚至有人連眼神都不敢投向張褚衡,都在等待著沈念的下一步動作。
果不其然,沈念將急報往地上一丟,緩緩開口:“諸位愛卿覺得,鎮北侯此人如何?”
朝臣短暫沉默了一下,在沈念臉色將要變化時,終於有人開口:“鎮北侯自先帝尚在時便四處征戰,先帝臨終前對其委以重任,其更是立下赫赫戰功,有此將,實乃我大普之幸。”
雖說是很明顯的彩虹屁,但沈念還是順著台階下了:“既然如此,此刻有人隱瞞鎮北侯重傷一事,可算得上是在謀害朝廷重臣?”
“皇上所言甚是,邊境既已傳信回朝廷,定是說明鎮北侯傷之重已有性命之憂,邊境醫師束手無策才求援。”在這種情勢下,張褚衡不得不施展不要臉的技術,“截取急報之人定是妄圖謀害鎮北侯,為大局考慮,臣......”
在諸人審視的目光下,張褚衡深吸一口氣,說完了那句話:“臣懇請皇上親臨邊境,親自慰問將士們。”
這話一出,像是在人群中丟了一顆炸彈一樣,朝堂中瞬間就炸鍋了,一堆大臣分彆七嘴八舌的開口:“皇上,三思啊!”
一個膽大的大臣直接求道:“皇上,若是此刻趕往邊境,鎮北侯怕是也無力回天啊!”
這話一出,沈念臉都黑了,這話不是相當於直接在咒李晏了?她雖然知道群臣對李晏手中掌握著大量軍權很有意見,卻沒有想過能這麼直白的開口直接咒李晏,這得是有多討厭她。
那大臣也心知自己說錯了話,跪在殿中等待著沈念發火。
到這種份上了,沈念再不發火,怕是從今以後就會冒出無數個像他一樣的大臣在自己麵前躥來躥去,想到這裡,沈念直接將手中的奏折往底下丟去,那大臣自然是不敢躲的,直直被砸中。
“朕讓你們商量策略,你們倒好,直接開始咒鎮北侯死了?”沈念盯著底下的人,一字一句的開口,“難不成,諸位大臣都認為我大普離了鎮北侯仍能收複失地?”
底下的大臣瞬間就安靜了,聽著沈念繼續罵:“若是如此,為何當時出征時,整個大普隻有鎮北侯願意?戰功顯赫,本就應該是其應得到的,難不成,諸位都想繼續實施先帝時期的重文輕武?”
整個朝堂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而後,不知是誰先開口高聲喊了一句:“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即,陸續有人跟著高聲喊,有人跟了,所有人不跟便顯得突兀了,整個朝堂中都回蕩著“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