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叛軍對沈易實在是太看重了的原因,沈念其實並沒有再把沈易關到天牢裡去,反而把他留在了一處還算靜謐的院子裡蹲著,在這個院子裡他甚至擁有自由活動的權利,沈念要找沈易,自然是要來到這個院子裡的。
沈易正在院子裡種花,經過這麼久,身上的戾氣看似消散的差不多了,現今竟也有了幾分儒雅的模樣,見到沈念來,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下一秒便對著沈念行禮:“參見皇上,皇上日理萬機,不知今日來這有何貴乾?”
雖說沈易眼中的殺意不過是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沈念捕捉到了,但她並未說什麼,對著沈易和善地笑了笑,像是隨口提起一般開口:“昨日徐少傅派遣了兩人來我大普求和,周王不妨猜猜,這其中,可曾提到將你換回?”
沈易在大普待了這麼久,仍然沒有被大普濃厚的‘風土人情’感染,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麼跑出去,好不容易等到了徐平陽和大普談判,沒曾想他們居然對著李晏下手了,下手就下手,還沒弄死李晏,這下他的處境更加艱難了,而今千盼萬盼,終於再次盼到了徐平陽派人來談判,幾乎是眼前一亮,卻又不能表現的太欣喜,連忙壓製下來,一幅猶豫的樣子:“應該......提及了吧?”
“周王猜的倒是不錯,不過你可知,叛軍為了將你贖回,花費了多大的代價?”沈念看著沈易,對她這二哥,她是隻有不爽和氣憤,沒什麼才能還學彆人造反,造反還把自己搞進了牢裡,而今又讓徐平陽花大價錢把他撈出來,這不是廢物是什麼?沈念想到這,抬頭看向沈易,見其一臉疑惑,便‘好心’地為他解答,“割讓十五座城池,賠款一千萬兩白銀、三千兩黃金、五百匹綢緞,對了,你那叛軍太師也被嚇瘋了,隨他一起來的中央將軍更是受了重傷,下落不明。”
之所以告訴沈易陳煥受了重傷,下落不明,而不是告訴他陳煥被策反了,沈念自然是有考慮的,雖然說告訴叛軍首領他的中央將軍被策反了這件事情想想就很爽,但是沈念也不傻,不會為了自己一時舒坦而做出此等舉動,要是說出來,沈易定然會大怒,從而四處搜尋陳煥的蹤跡,到那時候,她要幫助陳煥逃出來便十分困難了。
果不其然,沈易聽完這句話,臉色白了幾分,這條件可是直接等於要了叛軍的大半條命了,他之前犯蠢害叛軍的精銳險些被滅,本就讓叛軍內的人對他有幾分意見了,他雖狂傲自大,認為自己也是有幾分才能的,但聽了這番話也能明白,這次回去怕是會讓叛軍內的人對他更加不滿,畢竟一個隻有幾分才能的名義上的‘領袖’是沒有這麼大的價值值得叛軍耗費這麼大的代價把他贖回去的,要不是徐平陽一意孤行,他怕是會因為失去最後一絲利用價值而被大普拋棄。
這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沈易倒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念對著沈易微微一笑,她知道,沈易明白自己的價值高低,眼下叛軍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將他換回,必定會引起反對,運氣好點說不定會引起內訌,屆時她便可以趁此機會下令攻打叛軍,一舉統一天下,雖說他們簽訂了和約,但大勢所趨,百姓們都無比期望結束戰事,一統天下,所以這和約的簽訂不過隻是為了用來拖延時間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去攻打叛軍罷了。
嗯,沒錯,這都是大勢所趨,絕對不是因為沈念想報那一箭之仇。
“大普此次獅子大開口,恐怕收獲頗豐吧。”沈易有些陰陽怪氣地開口道,“不過還望大普守約,和約的簽訂乃是天下人所共同見證,若是大普毀約,定會第一時間共同討伐大普,到時候,那便是兩頭空了。”
沈念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沈易,而後緩緩開口:“定然不會,周王難道以為誰都像你們叛軍一樣嗎?前腳方才和談後腳便刺殺我大普鎮北候,若是那時乖乖與我大普和談,又怎會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才得以將你換回,唉,叛軍不過徒有虛名罷了,先帝時期勢頭猛烈,不也隻是趁著我大普鎮北候不在嗎?”
“你!”沈易明顯被這番話氣到了,拳頭一舉便準備動手,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又將手放下了,冷哼一聲,“哼,你大普若是沒有鎮北候,早就被滅了,隻有這一名武將能打,爾等才是徒有虛名之輩。”
沈念衝著沈易吐了吐舌頭:“怎麼,我大普有鎮北候令你心生記恨了?不過也是,畢竟啊,叛軍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若是真有實力,那確實不至於讓他們的首領周王陛下在這彈丸之地被囚禁如此之久。”
啪的一聲,沈易拍桌而起,拳頭直衝沈念的麵門,他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似乎已經看到沈念被自己打扁的那一幕了,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氣息出現在了沈念麵前,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沈易這一拳。
沈念看清來人後也不由得有些驚訝,畢竟她這次沒有帶上護衛就是為了親自揍一頓沈易,他這一拳她還是有信心能接住的,隻要接住了,她就有借口揍沈易了,沒曾想那本該在軍營裡的李晏卻出現在了城裡,還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為自己接下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