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便派人叫來了京中剩下的為數不多在文官集團有話語權的一名大臣,大臣得知沈念在跟隨她一起去邊境的大臣還未回來時找自己,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沈念派來請他的那位公公手段狠辣,若是不同意,會怎麼把他“請”過去都還不一定呢,便迅速收拾好東西跟著公公去了沈念的寢宮內。
公公將李皓帶到沈念的寢宮後便退出去將門關好離開了,李皓見一層屏風橫在自己麵前,屏風上麵映著沈念的背影,沈念手中拿著一卷卷軸,由於屏風的遮擋,李皓看不出沈念麵上是什麼表情,但也是連忙行禮:“臣李皓,拜見皇上。”
“朕欲換相。”怎料沈念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讓李皓震驚無比的話,額頭上更是溢出了細汗,老實說他已經隱約猜到了沈念想要說什麼,但在沈念開口證實之前,他什麼也不敢說,隻見沈念似乎看到了李皓的反應,輕輕一笑,“不知李禦史有何想法?”
李皓此時仍然跪著,沈念沒有叫他起他也不敢起來,便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道:“臣以為,此時換相不妥,當今丞相張褚衡乃先帝欽定輔政大臣,在朝中位高權重,況且自身也有些許才能,若是就如此換了,恐怕會引起爭議啊。”
雖說毫不意外李皓的回答,但沈念還是歎了口氣,張褚衡在朝中還真是“受歡迎”,不過隨即她便決定繼續就這這個話題下去:“先帝欽定是因朝中無人可用,而今我大普已恢複了些許生機,在邊境局勢大好,怕是不需要他了,況且——”
李皓咽了一口口水,此時早已汗流浹背,沈念這是要鐵了心換相,若是如此,他隻能再嘗試一下勸說其不換相,否則也無能為力。
果不其然,沈念下一刻便說出了李皓最怕的話:“李禦史莫不是忘了,先帝欽定的輔政大臣,有兩位。”
李皓被這話一驚,隨即便猜到了沈念想說的是什麼,一時間也忘了禮數,立馬將頭抬了起來大呼:“不可!還請皇上三思!鎮北候乃武將,怎會明白如何治理國家,況且其本就位高權重,朝中有張相,還可牽製一二,若是讓其成為丞相,怕是權傾朝野,難道皇上也願當傀儡皇帝嗎!臣懇請皇上三思!”
“世人皆知鎮北候在領兵上一流,可卻無人得知鎮北候的治國能力。”沈念歎息了一聲,心知果然如此,隨即反問李皓“若是朕鐵了心要換相,又有何人能擋的住呢?是朝中的那群文官嗎?”
李皓緊緊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沈念,隻能沉默,晌久,他終於聽到沈念開口:“罷了,朕今日召愛卿來不過是問問愛卿的意見,既然愛卿如此不看好鎮北侯,那麼朕也不再強求,不過——”
“李愛卿的胞弟,倒是很讚成朕換相呢。”沈念笑眯眯地說,“朕不查還不知道,京中朝臣的族人竟有如此多人讚成鎮北侯任相,倒也真是好眼力,不過那些朝臣眼力便不如他們的族人那般好了,都不讚成朕換相呢。”
聞言,李皓頓時一驚,他的胞弟並沒有在朝中任職,況且自己平日裡也沒少教導他不要亂說話,尤其是朝堂之事,千萬不能一時口快亂說,而今自己身為文官集團中的禦史,胞弟卻公然說出支持鎮北侯為相這事,且不說他是不是被誘導了,自己就算是不承認鎮北侯的相位,也會被文官集團排擠,升遷一事更彆說了,眼下看來,沈念這是隻給自己留了一條承認的路——除非他不想當這個官了。
李皓心中暗罵沈念心思歹毒的同時也不敢表現出什麼,沈念再怎麼歹毒也是皇帝,自己是萬萬不能頂撞的,隻能歎氣,一邊妥協一邊發出最後的‘勸告’:“皇上,臣支持鎮北侯為相,但臣懇請皇上聽臣一言。”
既然李皓答應了,沈念也不介意花上一點時間去聽,便將李皓叫了起來:“愛卿不妨起來講,朕也是糊塗了,竟忘了請愛卿起來,愛卿可會怪朕?”
李皓麵上笑嗬嗬,心裡卻在暗自罵人,若不是自己答應了沈念支持鎮北侯為相,他今天怕是要一直跪著,還得一臉感激道:“謝皇上關心,臣身子骨還算好,不過就是這麼一會,並無大礙。”
沈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愛卿且說,有何事要說。”
“臣懇請皇上。”雖然知道沈念會不高興,但李皓咬了咬牙,說出了下麵那一句,“切忌任人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