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喝了多少?”如果之前白薇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魔樣,現在已經發出尖銳鳴,化身成了流淚貓貓:“讓爸媽知道我讓你喝了酒,我這輩子都會被關起來的。”
“沒那麼誇張。”安娜安撫她,不知是否是酒館更換主人的緣故,漫野入口多出清苦感,蓋住了其中的酒味,讓她一時沒察覺出來:“我現在感覺還好,我聯係下伊芙,一會讓她送我們回去。”
白薇聽到“我們”登時有些不滿,但自己犯錯在先,抱怨都很小聲:“我才出來沒多久呢。”這就要回去,也太掃興了。
阿德裡安娜理解她正是愛玩的年紀,也不願白薇早早嫁人,失了骨子裡這種生機盎然的活人氣,在某些方麵也有些縱著她:“下次想出門就給我發消息,我找人接你出去玩,自己就不要單獨行動了。”
“是因為最近不太安全?”白薇從小就喜歡挨著安娜坐,她如同靈敏的小鼠,早早從大人的交談中察覺到了一些東西,現在在姐姐這得到證實,擔心不由浮上嬌豔麵容:“你能應付得來嗎?需不需要和祖母商議商議……”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薇薇。”紅暈蔓上安娜臉頰,看樣子是酒意上來了。她靠著妹妹,有些放鬆:“不要擔心這些……趁能好好玩的時候痛快玩一場吧。”
“那之後姐姐當家主了,我能給姐姐工作嗎?”白薇詢問道,驀然感覺肩頭一重——姐姐靠著她醉過去了。
時機如此巧妙,白薇覺得她就是故意的!
……
“您想讓小姐出麵原諒伊甸,是嗎?”茶已微涼,主理人想為他添茶,銀川律伸手擋住杯口,算是婉拒。
主理人暗道這種態度可不算妙,試圖窺探銀川律的臉色,從上麵得出點信息。誰知剛巧就和Omega撞上視線,他之前的惶然作態仍有殘留,但若遮住下半張麵容,就隻能看見不可觸及的黑潭,要將人溺斃的靜水流深。
“您乾脆些,開個價吧。”主理人極力忽視心中發毛的直覺,以為他要從中暗撈上一筆,乾脆將底牌亮出:“昂熱大小姐要的東西伊甸付不起,您要的我們或許還能鬥膽一問。”
銀川律並不正麵回答,隻道:“律畢竟是做不了主的,一切還得看小姐的意思,不過倒是可以幫您探探口風,也算多謝主理人對我的照料。”
美人說完客套話,畫風一轉:“但既然是生意場上做交易,伊甸又有求於人,至少得先拿出些誠意來。”
“您說是嗎?”
“您說得是。”
銀川律聞言終於低低笑了幾聲,他俯身同主理人細說幾句,見到對方神色變換也無半分驚訝,好整以暇等他點頭。
主理人今天才知道什麼叫蛇蠍美人,事到如今,也隻得硬著頭皮往裡跳,一麵心中祈禱維克托·科萊特不要找上自己。
他不是有意為之,都是被逼無奈啊。
……
銀川律沒料到家裡沒人,他一解鎖大門,那些燈就依次亮起,讓原本空蕩的屋子染上來些許暖意。
……但是小姐不在這。
原本因談判成功升起的些許喜悅被儘數澆滅,他走遍了所有的房間,除了一張“有事出去一趟,記得早點睡。”的紙條外彆無他物。
銀川律想給小姐發個消息,又因那張紙條幾番猶疑——如果小姐在辦正事,這樣會不會打擾到她?
聊天欄打開又關上,猶豫中他沒忍住翻了翻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阿德裡安娜的聊天風格和她現實中很相似,極其簡潔明了。兩人的對話總是銀川律打的字更多些,她往往回一個“好的”“照你的意思做”。但就這麼幾個字,他閉上眼也能想象出安娜指尖在投影上劃過的瞬間。
然後一不小心看了二十分鐘。
他能感到原來那個銀川律正在從身上慢慢抽離,從靠近安娜小姐開始,就真將外殼慢慢卸去,袒露裡頭最柔軟的內裡。
真是……太沒有節製了。
門鈴適時響起,銀川律將光幕熄滅,調出門口的監控影像,見到熟悉的影子一下睜大眼睛,竟忘了自己能直接操控開門,徑直朝門口跑去。
身上發熱,時不時天旋地轉,阿德裡安娜知道自己有些醉了,她酒量很差,覺得醉了就不說話,在外安安靜靜當一塊木頭。
律搬進這裡不久後,她就收回了生活助理的授權,剛才有些神智不清沒法解鎖,伊芙便按下門鈴。這個點了,希望沒把律吵醒。
“還是我來吧。”
阿德裡安娜準備虹膜解鎖時,門卻自己開了。
靠在助理身上的阿德裡安娜和銀川律大眼對大眼,她大概真的醉糊塗了,出口第一句話居然是:“為什麼沒有穿鞋?”
她大概從前也沒有這麼生活化的一麵,伊芙沒忍住笑起來,輕輕顫抖的肩膀讓安娜有些不舒服。轉眼間就有人把她撈到自己懷裡。
他噴了香水,又給它一定時間散去,現在靠在懷裡,湧入鼻腔的是銀川律身上淡淡的金木樨香,甜膩卻又不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