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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裡安娜今天和林要去研究所一趟,他們預備開發的立體信息素屏蔽係統其實已經投入研發許久,如果不是合作夥伴中途撤資導致研究資金不足,她又需要借此在集團內立威。識訊原本是打算自己啃下這塊蛋糕的。
臨走時她沒忍住摸摸銀川律的臉,他明明比阿德裡安娜高不少,卻總喜歡用那黑耀石似的溫潤雙眼看她,看得安娜開始覺得讓銀川律一個人去伊甸解決整件事情是不是太為難他了,一次還好,多了像在壓榨勞動力,不由許諾:“等我這邊項目上了正軌,我們就去海上看日出吧?”
“你不是喜歡日出嗎?海上的會更加壯闊,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整一下。”
黑而卷翹的睫毛微微扇動,擾得人心也癢癢,不知道是日出讓他歡欣,還是其中蘊含的隻有他們兩人的隱藏含義讓銀川律更感快樂。他彎下腰,阿德裡安娜沒有躲,一個吻順利落在頰邊。
“謝謝你,小姐。”秋葉落於沉靜的湖,銀川律的吻稍縱即逝。他看上去竭力壓製著內心的某種渴望,柔軟的唇因此抿成一條直線:“其實您不說這些,我也會為了您儘全力做到最好的。”
言下之意,這個吻是她想為他所做一切的謝禮。
阿德裡安娜大腦宕機三秒語言功能才重新啟動:“沒有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這也不算什麼我覺得林好像在車裡等很久了我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再見律——”
看著安娜光速撤退到消失不見,銀川律用手指輕觸嘴唇,笑容漸起波瀾。
……剛才心跳得好快,小姐應該沒發現他同樣在緊張吧。
林所在的懸浮列車剛停穩,就有安娜打開車門竄了上來,行動之迅速,反應之敏捷,險些讓林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全息投影放映會。
“有人在追殺你?”她拉下圍擋,杜絕外麵看到裡麵的可能性。
安娜稍微喘勻氣息,搖搖頭:“比那個還可怕一點。”
林:???
……
不怪乎阿德裡安娜對伊甸的幕後老板好奇,這種涉及灰產的行業,在聯合政府的登記人隻是個幌子,一旦有什麼問題,登記人秒變替罪羊,背後的操盤者則可以另起棋局,再謀他路。
銀川律在伊甸的這些年接觸最多的管理層也隻有主理人。“蜂巢”消息閉塞,除了Omega們偶爾聚在一起聊八卦時會對它真正的主人好奇,管理層們從未提到過這個角色——仿佛沒有此人,伊甸也能照常運轉。
因此,在銀川律客套地表示大小姐對老板很好奇,認為對方應對突發狀況十分得當,是指得學習的對象時,是萬萬沒料到主理人在會麵後又折返回來,向他表示老板想見見他的。
Omega蹙眉,對這樣的安排有些不解:“如果他想和小姐約一天喝茶,律可以代為轉告。”但這時候要見他,不知意欲何為?
主理人一再堅持:“您去了就知道了。”為了打消銀川律的顧慮,他非常沒有幽默感地開了把玩笑:“大小姐知道您來了我們這,如果真有什麼事,第一個把伊甸移平的恐怕就是昂熱,安全問題您大可以放心。”他們也不敢得罪這麼一尊大佛呀。
話都說到這,再不應約便駁麵子了,銀川律垂眼間已將利弊考慮好,對主理人說:“麻煩您帶路吧。”
步入電梯,主理人按下負五層按鈕。
他自己大概也覺得老板辦公室在這種位置有點奇怪,解釋道:“您一會見到我們老板就知道了……他這個人,嗯……有點怪。”
是挺叛逆的,彆人家的老板都喜歡采光和視野最好的頂層,他偏偏要往地下室這種地方鑽。
難怪之前所有人八卦了頂層那麼多年都沒有結果,原來一開始方向都搞錯了。
電梯下沉速度很快,幾乎沒給銀川律思考時間。隨著“嘀——”的一聲,電梯打開,原本的自然光消逝,人造光取而代之照了進來。
他遠以為今天看到的怪異景象到此為止,誰知剛踏出電梯,入目就是一麵被噴了紅色油漆的牆,上麵放浪不羈地寫了一行英文:
F*ck the world.
幾張年齡可能比銀川律還要大的海報糊在上麵,麵目已經模糊不清,隻依稀辨認出來是個樂隊,此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信息了。
主理人帶他繞過那麵牆,看上去他也有些汗流浹背:“您不要害怕,是這樣的,他就是有點……叛逆。”主理人的語氣活像自家小孩闖禍後不得不賠禮道歉的家長,銀川律險些就以為他馬上要說“其實我們家孩子平時很聽話”這種話了。
好在主理人及時閉上了嘴,因為他的老板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成功奪走所有人的注意。
Alpha的辦公室雜亂不堪,哪怕說是施工現場也沒有問題,偏偏他本人穿得極為光鮮亮麗,看上去像剛從什麼慈善晚宴上走下來,兩者湊在一起,形成了對比鮮明的視覺差——非常的辣眼睛。
銀川律覺得眼睛潤潤的,可能是被辣到想生理性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