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架 不知道律是否有這個榮幸(2 / 2)

畫架邊緣色彩斑駁,空白位置由小刀纂刻成姓名的縮寫。但無論怎樣排列組合,都無法構成阿德裡安娜·昂熱亦或者白熾——這是全然未知的新名字。

知曉小姐過去帶來的喜悅消散大半,他的目光怨毒又羨豔地黏著在那副畫架上,仿佛在上頭用眼神結了網,就能徹底替代掉這間東西成為小姐的一個藏品似的。

恕他無法看出這幅畫架有何特彆之處,材質是再普通不過、哪裡都能買到的複合材料,除了配不上小姐外,他更憂心這樣粗劣的構造會弄傷她的手。彆提那些繪畫過程中蹭到邊緣的顏料,它們乾涸得失了原本的色彩,呈現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排布。——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糟、糕、透、了。

安娜還在無知無覺往前走,整個房間被她擴大成了一個小型博物館,越往裡走空間越大——不過雖然一定程度參考了博物館,她卻沒有向眾人開放的打算。她覺得有意義的東西,放在外麵也隻是普通物件,頂多算有些複古風格,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嚴格意義上來講,銀川律還是她第一個受邀參觀的“客人”。

不過“客人”似乎對一開始陳列的那些東西更感興趣。阿德裡安娜失笑,回轉來也跟著湊了上去:“在看什麼呢?”

律轉過頭,眼神幽幽,下一刻儘數收斂,隻餘手指還扣在玻璃展示窗上,是想觸碰又不敢接近的姿態,明知故問道:“小姐以前學過畫畫嗎?”

阿德裡安娜臉上少有的流露些微赫然:“你知道,我在藝術上沒什麼天分,就算曾經輔修過一些課程也沒有改善這個問題。”家裡曾經請的好幾個私人老師,在屢試無果後紛紛自請離去,原因是“拿著高工資卻沒能做出有效貢獻,因此感到非常愧疚。”

“這是之前輔修班上一位同學留下的東西。”

銀川律指爪暗自收緊,睫羽黑蝶震翅般扇動,偏偏麵上柔和笑起來:“這樣啊……”

“是的。”安娜未能察覺出律的古怪,隻是有些感歎:“他在藝術上相當有天分,比我見過的那些所謂藝術新秀要更能打動人……”

“那他後麵去哪了呢。”律心中慘白一片,偏生要掐著手心,溫柔問出這句。

阿德裡安娜眼神沉靜,她瞧了畫架一眼,不知在為誰感到可惜。

“我不知道,律。”

“就算是在至高學府,也總會有光無法照耀的地方。我猜他並非來自懸浮城市,突然離去也應該事出有因,所以替他保留了用得最順手的工具,以期將來物歸原主。”

“當然,若是那人不再回來,依照他從前透露的意思,我會找一個欣賞的新銳藝術家送給他,物儘其用。”他的小姐扯出一個笑來:“雖然我繪畫不行,但多少還是有些鑒賞能力的。”

銀川律緊了緊喉嚨,他明白這不過是一段動人的友誼,卻依然無法克製住那糾纏趨附的占有欲。

麵對他的神,蛇輕吐信子,試圖碰一碰她手中的蘋果。

“小姐……如果我說,律其實很喜歡畫畫呢。”他斂眉,呼吸均勻悠長地拂過安娜的脖頸,整個人看上去安靜而祥和,隻是出於喜愛才有此一問。

“這樣珍貴的東西,不知道律是否有這個榮幸,能暫且借來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