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寧天的班主任倒是冷哼一聲道，“實力強勁、武魂頂尖又怎樣？帶著個拖油瓶，我倒要看看她們該如何取勝。”

“頂尖武魂啊……”言少哲摸著下巴，笑了，“這個學生家裡可很有些背景呢，不過九寶琉璃宗也不是好惹的，真是有意思。”

“你中意這個獨孤？”錢多多問得很直截了當，“我看了也喜歡得緊啊，實在是好苗子。”

“老錢你邊兒去。”言少哲聞言翻了個白眼兒，“一看就是我們武魂係的苗子，你爭什麼？”

“焉知她對魂導器一途有無天賦？”錢多多摸著下巴笑道，“未可知事，還需一試啊。”

“不過你說背景？”他又問道，“剛開學沒多久，學生家中之事都被你打探清了？”

“說得實在難聽。”言少哲搖頭歎笑，“什麼叫打探，她和那個王冬都沒有刻意隱瞞，甚至她們家裡還提前打過招呼，不過她們可能自以為瞞得很好。獨孤昭昭隱姓埋名、王冬女扮男裝，這年頭的孩子可真是……”

錢多多看了旁邊的周漪和木槿一眼，這事兒或許也不必瞞著，但二人隱藏身份至此，想要的不就是不被因身份而區彆對待嗎？雖然他自信史萊克的教師都不是這樣的人，但他還是附耳過去，悄聲道：“王冬那光明女神蝶武魂我明白，你同我講講，這兩個孩子是什麼來頭？”

“王冬出身昊天宗。”言少哲便道，“至於那獨孤昭昭……”

“哎呀，你少賣關子。”錢多多道，“她怎麼了？莫不是龐大宗門、皇親國戚。”

“兼而有之啊。”言少哲一笑，他預感即將看到錢多多驚訝唏噓的麵龐，繼續道，“她本姓玉。”

“……玉？那可是、那不是……我的海神先祖啊。”而言少哲確實如願以償，因為錢多多確實大吃一驚，“真是大有來頭。不過我校的王公貴胄還算少嗎？白虎公爵府、星羅朱家、天魂玄冥，現在這上三宗也算是齊活兒了。”

過後他又道：“藍電霸王龍宗人，那豈不是穆老的族親？”

“恐怕不止。”言少哲道，“閣主那一脈是分支，她姓玉，恐怕便是最正統、最純粹的那一脈，也即是……”

錢多多喃喃地接了他的話：“也即是龍神一脈啊……倘若她的假姓獨孤是取了父姓，那麼就更……”

“更是接近宗門中心。她已是藍電霸王龍少宗主，還能意味著什麼？這孩子與那一位有直係血緣。”

龍神沒有後嗣，但不代表她的同胞親兄沒有。海神閣主穆恩是龍神兄長的後代，武魂變異，但她兄長那一脈卻一直傳承得非常完好、純正。

“那她是雙生武魂？”錢多多反應過來，“藏得夠深。”

言少哲用他的話回應他說：“未可知啊。不過，且看下去吧。倘若真是雙生武魂，未來麵對強敵時必然是藏不住的。”

他們於是停止交談、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賽場中央。這一眼很不得了，驍勇的羽蛇神魂師已經將紅龍魂師擒拿在地，黑發少女垂了眼睫，俯身，手掌死死地按住巫風的肩膀，那明金的眼瞳之中生出澹然的、湛湛的冷光。

在她身後，擁有最強輔助之稱的七寶琉璃塔魂師已經轟然倒地。她的麵色青紫、唇瓣緊抿，一絲刺眼的血跡緩緩地自嘴角邊、口舌間滲透了出來。

巫風被昭昭按在地上，本就咬牙切齒，如今看到寧天倒地，更是目眥欲裂：“少主——”

“不會死人的。”昭昭在她上麵幽幽地說，嗓音很淡，然而同樣很冷，臉上沒有半點多餘表情，這讓這個年輕的、本該稚嫩的女孩兒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她鋒利無匹，同時又寒光惻人，“擒賊先擒王。要認輸嗎？”

巫風不甘地、甚至怨怒地死死盯著昭昭：“你……竟然用毒！快給她解開！”

而昭昭隻是重複：“你認輸，我解毒。我說過不會死人，但再拖下去可說不定。”

巫風冷冷道：“假使少主出事，九寶琉璃宗不會放過你。”

她聞言一笑，嘴角邊笑意薄薄淡淡，隻是很輕的一聲，實在不見得有多少情緒和溫度，她平靜地說：“焉知我藍電霸王龍懼戰否？我也無意為難、挑撥兩宗關係，現在，認輸吧。”

巫風恨恨地看著她，說不清那目光中有多少不甘。就這樣付之一炬了嗎……然而她自己也清楚，史萊克學院的新生考核並沒有少宗主的性命重要。她們確實希望在新生考核中嶄露頭角，被外院乃至於內院看中、成為核心門生，但對於九寶琉璃宗人而言，這一切實際上也並沒有那樣重要。

她艱難地回頭，看到了同樣倒在地上、跌出場外不省人事的南門允兒。

整支隊伍，隻剩下她一人了。並且她也能感受得到，猛烈的蛇毒正在侵入她的五臟，即便嘴硬、死不投降，她也不能再撐多久。

……藍電霸王龍宗的少主，兵不血刃的殺器。那樣的傾城之毒。

巫風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幾個呼吸之間，她呼出了一口濁氣，盯著昭昭的眼睛道：“……寧天隊伍，認輸。”

她自始至終都看著她的眼睛，然而自始至終，那雙冷金眼眸都何其豔麗、何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