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神經病啊！”

回史萊克學院的路上昭昭越想越莫名其妙，沒忍住罵了一句。這一罵是衝著鬥靈皇帝去的。

“你真是料事如神。”她無語又無奈地同索爾道，“皇帝竟然真的動了心思，要將那小侍做我的通房。我是說沒有枕邊人，但那意思是沒有正經取夫納侍……到她口中，怎麼我仿佛毛頭丫頭。”

“殿下正人淑女。”索爾偏要一本正經地點著頭這樣講，昭昭真不曉得這是雙關還是在陰陽怪氣，又或者他是真心實意。

不過這種可能性接近於零，她還是更願意相信他是在陰陽怪氣，“算了，我不同你一般見識……好女不跟男鬥。”

他就笑了一下，抿唇，唇邊的笑意很淺，然而足夠清潤美麗，他淡金的睫又蓋過淺色的瞳仁，那美感在瞬息之間宛若蝴蝶驚翅。索爾輕聲道：“我有預想過殿下能將此難化解，卻沒有想過是以這樣正氣凜然的方式。”

昭昭來了興致，問道：“在你預想之中，我會以何相對呢？”

“在我預想之中……”他溫吞地說，“殿下可以打出王冬王公子的旗號，說自己有一竹馬，又或者以白虎長公子之名，說自己其中一個未昏夫善妒。但此舉確實沒有殿下的作為來得漂亮。”

昭昭歎了口氣：“我與王冬在這方麵是八竿子打不著，況且這是女人間和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欲將他們牽扯進來。”

“殿下有仁善之心。”索爾微微地笑了一下，“最壞的打算，大可說得荒唐一點，殿下隻說屬下是您的乳爹，對您於風月之事管控嚴苛即可。”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無奈地扶了一下額，她的額頭飽滿光潔，是有福之相，被幾綹碎發擁著，便如深色枝條壓掩後的一抹亮色，“有壞你的名聲。”

“我已經這把歲數，還要名聲乾什麼呢？”他卻平靜地說，“您母親將您托付於我，要的是我回護您以萬死不辭。我沒有怨言，且心甘情願。”

她嘟囔著說，彆總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這時候又實在很像一名稚嫩少女，從語氣和眉眼中飛出幾絲純澈的稚氣。她的眼睛很乾淨，如兩丸金珠埋在潭水之中，在粼粼之下反出清淩淩的波光。

但不管了。有索爾相送，昭昭很快回到了史萊克學院。

“回來得正好！”王冬攥著兩張邀請函撲上來，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是否為燈光渲染，昭昭總覺得他的麵頰透著一股薄薄的、嫋娜的紅緋，“我們一起去賞寶會吧！”

“就我們兩個？”她說，“你不和你室友一起？”

他室友霍雨浩就在旁邊，聞言默然地一笑。

昭昭嘴角抽了抽，搞得好像排擠人一樣，她乾脆說：“我們三個一起去不就得了。”

王冬無形的尾巴似乎搖不動了。

霍雨浩道：“……不，我還是算了吧……”

王冬悄悄地遞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昭昭摸著下巴繼續道：“來都來了，把蕭蕭也叫上唄，咱們四個一起。”

如果霍雨浩沒看錯的話——他是靈眸武魂，理論上來講不太可能看錯——王冬的眼睛好像有點濕漉漉的紅了。

他也抽了抽嘴角，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後背道：“真是對不住，兄弟……不如到了賞寶會我們分頭行動？我和蕭蕭走一起，絕對給你們創造空間。”

“……誰要和她單獨待在一起啊！”王冬賭氣道。這下連耳朵也紅了。

他的聲音實在不小，莫說是霍雨浩，連帶著昭昭也聽見了。霍雨浩無奈地朝她看過去一眼，昭昭就點了點下巴，淡定地道：“小郎君的心思還是這樣難猜。”

霍雨浩一時間有點不曉得該說什麼。這很難評，他祝她們成功吧。

“我的海神先祖啊，”結果蕭蕭有事去不了。得知前因後果的蕭蕭大師銳評，“這年頭傲嬌已經沒有市場了。隔行如隔山，我祝王冬成功吧。”

她們三人同為核心門生，其中昭昭甚至還擁有內院核心門生的身份。她的卡片也因此與其她人不太相同。

昭昭沒有屬意的東西，而霍雨浩看上了一塊外表平平無奇的鯨膠，王冬也被展櫃裡的一塊金紅色魂骨奪去了全部的視線。

昭昭與王冬的魂力同有光明屬性，自然也感應到了那塊魂骨當中所蘊含的濃鬱光明之力。那是一塊左臂骨，五指纖長，金紅的光芒在每一寸骨骼之間流淌。她側過眼去看它的介紹，卻不稀罕看價格——想來這裡應當沒有她買不起的東西。黃金之芒左臂骨，這再適合王冬不過。

小郎君已經移不開眼睛，就差趴在玻璃櫥窗上看了。顯然他也知道這樣有失身份與形象，因此仍然勉力緊繃著自己維持儀態。但昭昭又不是瞎子，她的眼力很好，瞧見王冬眼睛都亮了，粉藍的華彩點燃在他的瞳眸之中，有一種如夢亦似幻的虹光照人之美。

“想要？”她湊近去問他，看了一眼價格。九百來萬，這筆錢甚至足以購買一支裝備優良的精兵部隊，卻意料之中地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不如說，整間聚寶閣中的商品就無有當世藍電霸王龍少宗主、鬥靈帝國敬武親王所不能承受的。

“嗯、嗯。”王冬下意識地點頭，他的視線仍然沒有移開，死死地扒在那塊魂骨上，過了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遺憾地道，“有點小貴……不曉得零花錢夠不夠用。”

昊天宗隱世，鮮少做凡塵間的生意，藍電霸王龍宗卻從幾萬年前就開始縱橫黃金場。加之九寶琉璃宗沒落至此，要說藍電霸王龍宗是當世第一大宗也不為過——無論是從實力、資源還是物質資產來看，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