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 真是做夢(2 / 2)

他也意識到那層“遮羞布”無情地離開了自己,便騰出一隻手來重新裹住自己的身體,至少讓那些痕跡不要完全地暴露在外。在此過程中,祝令儀一直眉目淡淡地盯著他看,卻沒有說哪怕一句話,也沒有發出哪怕一個音節。

“……這是全大陸最盛大的比賽,我的孫輩也同樣代表帝國出席。我身為明德堂主,更身為一位長輩,多留幾日總不算什麼過錯。”

良久,他說。

祝令儀說:“即便你是長輩,即便你是明德堂主,你也留得太久了。紅塵堂主,你本該隨行徐天然同歸的。據本座所知,明德堂的差事並不輕鬆悠閒。”

……她說的沒錯。鏡紅塵身為明德堂主、日月帝國最珍貴的九級魂導師,難道還不曉得明德堂中有多少事務需要處理嗎?他當然也知道自己使用的是一個多麼破綻百出的借口,然而彆無她法。他想留在這裡,想留在她身邊,不是為了帝國與孫輩,隻是為……私情。

這份私情十分渺小,渺小到僅他一人知曉,而她全然不顧;這份私情又實在太過於龐大,龐大到他即將為此窮儘、燒毀己身。

他會被這份過於熾烈的,不可控的單方麵的情感燒壞掉的。

而鏡紅塵甚至不敢對祝令儀說“愛”。哪怕這個字的音節短暫,它卻仍然是這世上最漫長、最難以脫口的字眼。

好在祝令儀從來都沒有心情聽他講這些。她說:“小公子拍下的那枚魂獸胚胎留不住。”

他當然曉得這說的是他孫男笑紅塵。正因如此,才格外悚然:“……鏡某愚鈍,請冕下垂憐教誨。這是天命如此嗎?”

她緩緩地看了一眼窗外,沒有再看回來,琉璃眼珠流光溢彩,幾乎沒出一種雪色的綺輝,“……這是天命。是天命不在日月帝國。”

鏡紅塵深吸一口氣,心下已經有了打算:“感謝冕下的指教,晚生明白。”

“假使你真的明白,”祝令儀終於舍得回過頭來,她看著他,語聲淡淡,那張精致而近似於雪砌神相的麵孔上沒有任何表情,當得上一句寶相莊嚴,“那你就該帶著那東西儘快回國。”

“另外,”想到她在鏡紅塵體內留下的標記種子,她難得好心地道,“如果你不想被本座的魂種撐爆,就趕緊回明德堂調息,吸收本座漏出來的那一點精髓。”

鏡紅塵的表情凝固了。

“……冕下,鏡某愚鈍,請您……”

愚鈍,愚鈍。翻來覆去就是這些話,煩不煩,蠢不蠢?祝令儀很沒有耐心:“本座的魂力多到溢出來了。現在都被你吃下去了,還不快回去煉化?”

鏡紅塵的表情重新融化,嚇他一跳!他曉得聖火教主的……方式非比尋常,也確實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留在了自己體內,卻沒有往這方麵想。不過他剛才確實想得太多了,就算再怎麼非比尋常,也不可能……也不可能讓一棵垂敗的老樹重新結果吧?

其實未必,其實或許呢。祝令儀看他那副表情就曉得他想到哪裡去了,她沒有說話,心裡想的卻是:有什麼不可能的?有感而孕這種事又不是沒有過,在某個平行世界裡,尊神的夫郎不就是這樣懷上龍胎的嗎?

不過有感而孕是天地之大造化,尊神貴為創世之神,才能締結春秋宇宙之日精月華,在一念之間將其糅合成一枚具有神識的胚胎,投生到男子體內。至於祝令儀和鏡紅塵?前者連個神位都沒有,後者不過是一個壽數有限的封號鬥羅,談什麼有感而孕呢?

真是荒唐,真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