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賬……”喻裴樨冷笑:“今日合該算一算。”
“哎呦,這是誰啊?”劉百金聽說太尉之子裴樨來了,陰陽怪氣的嘲諷:“這不是太尉府上的心肝寶貝兒麼?怎麼的,昨兒個沒輸夠,今日跑來尋甚麼寒磣?裴樨,你這人是不是有癮?哈哈哈哈——”
劉百金官拜神策軍大將軍,身邊的狐朋狗友同樣不計其數,眾星捧月一般圍著劉百金,立刻笑作一團,大聲嘲諷。
喻裴樨拔身而立,如今的他不過十六歲光景,身材不甚高大,甚至纖細,仿佛一個柔弱不甚的少年,手中折扇一抖,輕輕搖著,大有一股出塵之姿,仿若謫仙臨世。
喻裴樨淡淡的道:“今日本衙內來,就是與你下棋的,怎麼,敢是不敢?”
“哈哈哈下棋?他還要下棋!”劉百金大笑:“好啊,有何不敢?”
喻裴樨繼續道:“下棋,總要有個彩頭。”
“讓你說!”劉百金勝券在握,很是大度。
喻裴樨的唇角露出一抹幽幽的笑意:“這個彩頭……便是命根子,輸的人,自請閹割。”
“甚麼?!”劉百金大吃一驚,從未想過喻裴樨頑得這般大。
但怔愣之後,複又哈哈大笑:“裴樨啊裴樨,原你是想進宮,給我阿爹做事兒!放心,本將軍會令你如願的!”
“廢話勿言,請罷。”喻裴樨一收折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要知曉,大喻武帝能文善武,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他活著的使命便是將祖輩敗光的大喻救活過來,自小加倍的努力,加倍的苦練,棋藝不過是苦中作樂的消遣罷了。
劉百金成竹在胸,整個北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裴雪荼的寶貝養子便是個廢物,做甚麼皆不行,文不成武不就,隻會飛鷹走狗,完全是一灘爛泥,扶不上牆。
然,不到一盞茶的工夫……
“不、不可能!”劉百金突然蹦起來大吼:“怎麼可能!?你……你不可能贏我,你一定是作弊了,是了,你作弊!”
喻裴樨與他下棋,根本不需要動腦,隨隨便便輕輕鬆鬆,走棋還未到中盤,已然將劉百金的棋子吃了個遍,棋藝懸殊不可同年而語,劉百金拍馬都趕不上。
喻裴樨的嗓音很是溫柔,彬彬有禮,甚至帶著一股少年的綿軟:“劉將軍,咱們說定的,勞煩劉將軍你自請閹割。”
“你……你……”劉百金渾身顫抖,眼珠子赤紅,顯然不接受輸棋這個現實,他目光來回抖動,死死盯著棋盤,又是故技重施,一把掀起棋盤……
嘩啦——劈劈啪啪!
是棋子散落一地的聲音,劉百金仗著自己身材高大,掄起棋盤朝著喻裴樨腦袋砸下去。
“啊……”身邊的狐朋狗友頓時驚呼一片。
卻在這樣的驚呼聲中,喻裴樨眸光一凜,猛地抬手,折扇扇柄在棋盤上一點,少年的力氣雖不大,卻懂得借力打力,劉百金一聲大吼,棋盤脫手,腳下踩了棋子,一屁股跌倒在地。
劉百金想要爬起,“啪!”喻裴樨突然抬腳踩來,劉百金機智的想要躲避,哪知喻裴樨這一晃是假,劉百金雙腿一岔,反而露出了自己的“命門”。
“啊啊啊啊啊!!!”劉百金淒厲慘叫,喻裴樨正巧踩在他的命根子上。
喻裴樨溫聲一笑:“啊呀,本衙內是不是不小心猜到了甚麼臟東西?”
他說著,不但不退開,反而足下用力狠狠的碾壓。
“啊啊啊啊——嗷嗷嗷!”又是陣陣淒厲的喊聲,一旁的狐朋狗友一個個麵色慘白,愣是不敢上前幫忙。
喻裴樨聽夠了慘叫,施施然退開一步,微微彎腰,用手背拍著劉百金的麵頰:“叫的真好聽,本衙內……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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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主!!郎主!”
“郎主!太尉,不好了!”
仆者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衝入太尉府,女官丹蔻正在為裴雪荼研墨,嗬斥道:“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仆者雙膝一曲跪倒在地,顫聲稟報:“太尉,大事不好了,少郎主、少郎主他……”
啪!裴雪荼將毛筆放下,冷聲道:“樨兒又受傷了?”
“不不!”仆者連聲道:“少郎主他……他打人了!”
裴雪荼麵容稍斂,恢複了平日裡的冷漠與疏離,慢慢拿起毛筆,氣定神閒的繼續練字。
仆者苦著臉道:“少郎主打了、打了神策軍指揮使劉百金將軍!”
裴雪荼幽幽的道:“打死了?”
“那倒沒有,”仆者被太尉問的一個怔愣,回話道:“劉將軍性命無虞,可、可是傷了根本,從此再不能人……”人道!
不等仆者把一句話說完,裴雪荼終於把這一筆字寫完,令女官豆蔻捧著字帖欣賞,淡淡的道:“既沒打死,便由著少郎主歡心。”
仆者:“……小人敬諾,太尉英、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