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
喻裴樨篤定的道:“那可並非甚麼良家女子。”
不等郭恬應和,喻裴樨又道:“因著他並非甚麼女子,若是狐狸精,也必然是個男狐狸精。”
“甚麼?!”郭恬睜大眼眸,不敢置信的道:“他……是男子?”
喻裴樨點點頭。
郭恬更是吃驚:“怎麼會?一個男子,生得比如貌美,這像話兒麼?而且那樣的身段兒,怎麼會是……會是男子呢?”
喻裴樨一麵往前慢悠悠的行路,一麵解釋道:“不知你注意不曾,那謳者掌心有繭,卻不是撫琴吹簫的痕跡,而是……習武。”
“他還會武藝?”
喻裴樨又道:“不止,他甩袖的動作縹緲而輕盈,此子的武藝不弱,他的紗衣單薄,袖擺又寬大,甩袖之時,為師還看到了他的後肩,此人左肩後處,紋著一隻飛鷹。”
“鷹?”郭恬喃喃的道:“飛鷹可是白寧國的宗族圖騰,他是白寧國的宗族貴胄?否則絕不夠資格紋此圖騰!”
喻裴樨笑道:“孺子可教。”
他說罷,晃了晃折扇:“恬兒,為師再點撥你一點子……安東侯在白寧國隻手遮天,傳聞白寧國君白寧子瑛對他情有獨鐘,專情專寵,你說說看,安東侯便算是離開了白寧的地界,再如何不可一世,有沒有可能,當著嘉月國女,國君親妹妹的麵子,搞這些情情愛愛的花花腸子?”
郭恬恍然大悟:“是了,我怎麼沒想到呢!嘉月國女就在當前,嘉月可是白寧子瑛的親妹妹啊,傳聞他們關係甚篤,嘉月方才看到安東侯與歌女親熱,然是才一點子也不動怒生氣。”
月裴樨幽幽的道:“寡人還曾聽聞,這白寧國君容貌驚人,身形婀娜,男身女相,堪比美婦。”
郭恬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發現了驚天大秘密:“師父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歌女其實是……”
沙沙——
裴雪荼叮嚀了女官丹蔻,讓他去給喻裴樨送醒酒的酸湯,隨即道:“都下去罷,不必跟著。”
“敬諾,太尉。”
宮人、仆者全都被遣散,裴雪荼這才一個人離開,並未前去下榻,而是往偏僻之處而去。
裴雪荼走到一片樹蔭之下,“唰——”黑影一抹,突然從斜地裡竄出,銀光閃爍,竟然是一把銀刀直逼裴雪荼脖頸。
裴雪荼向後退了半步,單手負在身後,想起阮文辭的叮囑,並不動用內裡,隻是微微用力,“啪!”一聲直接將偷襲之人震懾出去。
“嗬……”對方與裴雪荼的武藝實在懸殊,被震懾的後退好幾步。
定眼一看,那黑影穿著一身桃粉色的紗衫,身材嬌柔猶如柔荑,正是那在玳瑁殿豔壓群芳的白寧國歌女!
歌女後退好幾步,險些撞在樹上,柳眉怒挑,平添一股狠戾:“侯爺,裴太尉好凶,他竟與我動粗,還不替我教訓教訓他?”
唰——!!
那歌女話音一落,一條黑影從樹蔭中竄出,動作迅捷猶如猛獸,仿佛要將黑夜撕裂。
裴雪荼眸光一聚,這次並不隻退半步,而是退了一整步,轉瞬之間,昏暗之下,兩個人迅捷交手,一眨眼竟是三四招之快。
那黑影沙啞阿開口:“裴雪荼,你為何不還手,可是看我薛長平不起?”
裴雪荼淡然收手,平靜的看向黑影:“安東侯武藝了得,裴某佩服,隻是醫官叮囑,近些日子,不令裴某動武,免得勾起舊疾。”
“裴雪荼?”歌女笑嘻嘻的走出來,花枝亂顫的道:“你是裴雪荼不成?怎麼的,竟變得如此惜命了呐?醫官不叫你動武,你便不動武?你好似……變了。”
“你倒是沒變。”裴雪荼上下打量歌女:“偷偷潛入梁京,的確是你的所作所為。”
歌女並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沒骨頭一般靠在安東侯懷中:“今日我可算是見識了裴太尉的寶貝養兒,生得俊美溫文,好生可憐兒人,真叫人忍不住心動呐!”
裴雪荼眯眼,臉色瞬間陰鷙下來:“彆打樨兒的注意。”
“嘖嘖,”歌女陰陽怪氣的笑道:“看看,真是疼人兒!隻可惜,你的樨兒,可知你契養他的緣由?要不要我好心腸,去告知於他,裴太尉藏在心底裡的秘密?”
“啊呀,”歌女複又笑起來,似乎被自己的話逗笑了,依靠在安東侯懷中笑得花枝亂顫,眼淚直流:“若這個秘密公之於眾,彆說是你的寶貝兒子會失望,就連北梁,亦容不下你這個叛徒!怎麼樣,要不要……寡人替你保密?”
朦朧月色下,裴雪荼的麵容隱藏在樹蔭的昏暗之中,看不清任何表情,卻能感覺到周身的氣息愈發的陰鷙,幽幽的道:“你是在威脅裴某麼?白寧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