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司風都出去了,女魃猶自……(2 / 2)

“謝王上贖罪!花界定拚儘全力效勞天族,永世不移!”梅逸懷中紅衣的荼糜雙目緊閉,似是睡著了般安詳,可是身子與她爹爹緊靠的地方,那紅色卻浸染了纖塵不染的白衣。

天帝隻是點點頭道:“未死雖是萬幸,不過花族五千年內,便勿踏入天界了。”

話音剛落,梅逸身子一震,卻仍半跪下道:“花族聽令。”見天君頷首,便抱著女兒倏然離去。

“不是我要罰你們,隻是……”天帝仍似喃喃自語般,片刻,卻轉過身,看了看那早已暈倒在地的燭陰。“將他帶到我的殿裡去。”似乎不想再多看一眼似的,天帝轉身離開,身後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幾個侍衛依言抬起昏迷的燭陰,俯身跟上。

“不用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醒了?”幾個侍衛將燭陰放在大殿的地磚上,轉身退了出去。天帝背對著躺在地上的燭陰,語調冷冽。

燭陰一聽,知道往日那些不正經的法子恐怕都不管用了,忙勉強起身跪下:“燭陰犯下如此重罪,不敢為自己開脫,隻求君上念在荼糜年紀尚小,又是為了她花族儘心儘力的份上,不要追究她的責任,燭陰甘願受罰。”

“哼!你對她倒是情深至此,卻不知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個。”天帝恨聲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可知你妄開三界虛空會導致什麼後果?那冥界也是你們隨便能去的?花荼糜被那冥氣所傷,隻恐時日無多,我看這樣的禍害,少幾個也是好的!若這三界因你們這些私念而扭曲,這天下蒼生,你們負得起責任?!”

天帝越說越急,剛剛那股擔憂不安又湧上心頭,一想到時空扭曲生靈塗炭的情景,心中便如驚濤駭浪般無法平靜,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這控製時空隻能在小處用用無所謂,這三界之根基萬萬動不得,你可是沒聽懂?想當初我就該及早毀了你這個將才,省得你惹事!”

“王上息怒,燭陰心知這次罪孽深重,雖然沒造成嚴重後果,卻有違天界律法,因此自行申請除去仙籍,落在那大荒,曆人劫以彌補此次罪過。”燭陰見天帝如此形狀,心知此次實在是自己妄為了,連平時從不顯喜怒的他都如此激動,可見後果會何等嚴重。

天帝聽了這話心頭卻一震,回身看著這自己一直重用的武將。

燭陰一出生便有著扭轉時間與空間的能力,令其父母驚恐非常,最後竟將其拋棄在天河邊上,若不是自己偶爾經過,恐怕就凍死在那兒了。自己撿起來那個嬰孩時,心中竟升起一股憐惜之意,悉心培養三萬年,才養成這麼個引以為豪的將才。可如今,這幾乎相當於自己孩子的燭陰,竟為了一個花仙違背自己多年的教誨,卻叫他心痛心寒!

罰重了,自己心中不忍,罰輕了,卻難以給他教訓,以後再出這樣的事,誰擔當得起責任?

罷了,就按他自己選的吧。“你下去曆劫,大約隻要一百年功夫,回來之後自己呆在府院裡反省,五百年內彆出來。你府裡的人我看也靠不住,否則怎麼沒個能勸住你的?明日我便給你另外挑一些過去,你自去輪回司那裡領了任務下界去吧。”

“是。”燭陰不再多說。躺在這地上休息了半晌,也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便拖起雙腿蹣跚前行,不料一股暖氣忽然順著後背緩緩遊走全身,本來快散架的骨骼瞬間好像被撫慰一般,隻覺得全身舒泰。

他心知是天帝助自己養傷,現下卻也不敢多說,怕觸了天帝的黴頭,隻能恭恭敬敬地垂首退了出去。

“父王當時是氣急了的,那天晚上的晚飯都沒用,我去找他時,隻覺得從未見過他那種臉色。”女魃似是仍對當時的情景心有餘悸,不覺地將身子窩進弓中卿懷裡,“那個時候,我覺得好像天殿的空氣都凍住了似的,都喘不過氣來。”

弓中卿反而因為自己提起這往事嚇著女魃,心裡有些愧疚,不由伸出一隻手來輕撫她的背脊道:“好了,沒事了。”

女魃又往弓中卿懷中鑽了鑽,繼續開口道:“其他的我倒不清楚,隻是,燭陰因為自小是我父王養大的,從來也為違逆過父王,那次,卻犯下如此大錯,可見那花荼糜在他心中分量不輕。後來,燭陰曆劫回來又去找過花荼糜幾次,不知為何都沒有尋回,便這樣擱下了,到現在,都過了快五千年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弓中卿心中暗歎。關於這三界,她也聽說過一些。現下人界跟天界由一道天梯相連,可互通有無。但是那冥界,卻是誰也不敢妄進的。神仙闖進去輕則誅修為,重則傷到神魄,普通凡人闖進去則是灰飛煙滅。若這冥界跟另外兩界有了交集,恐怕真是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了。

燭陰既能為花荼糜做到那一步,想來兩人必是感情極深了?卻也不知道後來竟為何又沒再聚?難道那花荼糜死了?一時也想不明白,弓中卿垂眸,卻看到女魃黯淡的臉。

“再不會這樣了的。”她輕哄著女魃道:“燭陰也必是知錯了,這些年才安安分分地呆在這府中,我們先去吃晚飯可好?”

“恩!”一聽晚飯,女魃來了興頭,“你可是說過你做飯很好吃的哦,今天可賴不掉了。”

弓中卿淺笑著起身,順便拉起了女魃,兩人整理了一下服飾,才出門尋燭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