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燭陰難道是生氣了?”女魃有些疑惑道。燭陰平時生氣才不是這樣子,他不吼得整個府院震上三震才怪,今天怎麼表現的如此沉默?
“不是。”弓中卿也被看得不太舒服,卻異常肯定地答道。她能感覺到,他似乎想表達什麼,但卻不是怒氣。“我們走吧,現在肯定是司昊在收拾,他還要給司風留飯呢。”潛意識裡不想過多追究,弓中卿提起飯前的事。
“好啊好啊。”提起這茬女魃便忘了那茬,隻是興奮道,“我們去叫上應龍,我都一天沒見著他了,都是祝融害的,真是的。”說完還原地跺跺腳,似乎腳下那方土地下正埋著祝融似的。
弓中卿遲疑一下,點了點頭。本來隻想帶她一個人去的,多了個應龍,也沒什麼問題。女魃那麼信任依賴的人,以後也會是她很好的朋友吧。想著,不禁笑彎了眼睛,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關心愛護自己的人,原來是這樣美好的感覺。
“應龍,應龍,你在哪裡?”順著天梯來到大荒,她們回到波穀山的那個山洞,女魃開始用通靈術找應龍。弓中卿則在她身邊守著,怕有什麼野獸之類的衝撞了正在施法的女魃。
隔了半晌,女魃皺著眉毛睜開眼睛道:“奇怪,居然尋不到他。”
弓中卿並不懂這些,便也沒有接話,隻看著女魃似乎在苦苦思索的樣子。
“隻要在這天界和人界之內,應該都可以的啊,應龍總不會去了冥界吧。”女魃翻了個白眼,卻緊接著又被自己的假設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弓中卿的手臂著急道,“應龍不會出事了吧?隻有死了才能去冥界啊?”
弓中卿看著女魃驚慌的樣子,心裡也並不安定。不過仍是拉過她來輕聲哄著:“沒事,他修為不是很高麼?怎麼會那麼容易死的?再說了,我們也不過一天沒見而已,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也許他現在在什麼空間的狹縫裡,或者睡著了,感受不到你也很正常的吧?”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有沒有道理,不過女魃說隻要在這兩界中都能尋到,那尋不到的,自然應在彆的空間了吧?
女魃聽了便猛地點頭道:“還是中卿你聰明,我一定是想到那以前的事便想多了!”這麼說著還伸手抹了抹眼睛,似乎是剛剛急出了眼淚。
沒找到應龍,弓中卿心中其實是輕舒一口氣。那樣私密的地方,她隻想跟最信任的人分享,而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女魃而已。兩人離了那洞口,架起一朵雲向東飛去。
“其實,若用走的,從波穀山向東要翻過三座山峰才能到。”兩人落地後,弓中卿感歎道。
東蠻一向地廣人稀,這裡的叢山裡很少有人出沒,不過都是些妖獸,駕雲也是沒什麼的。雖然考慮到女魃身份特殊,可能遇到危險,不過弓中卿想起她那天對付燭陰的樣子,心想她若對付個把心懷歹念的小妖,應該也沒問題吧?
她們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的位置,女魃好奇地問道:“我們是來爬山麼?為什麼不用飛上去的?”
弓中卿卻輕笑一聲反問:“你爬過山麼?”
女魃搖搖頭。多高的山是需要爬的?騰雲上去不就得了麼?自己唯一爬過的,恐怕就是女媧娘娘那祭壇了。
“那我們就爬吧,爬上去,比飛上去看到的風景更美麗。”
弓中卿說完便轉身向山上走去,女魃雖然半懂不懂的,卻也跟了上來,一路上東張西望的,倒也有趣。
雖是晚上,但今天是滿月,瑩瑩的月光灑下來,照得白天的景物影影幢幢,彆有一番味道。這座山位於濕熱的東蠻,沿著山路生長著茂盛的植物,在這暗黑的夜裡散發著寧靜而旺盛的生命力,像是一種無言的邀請。
“中卿,你看這是什麼?”女魃扯下一株奇怪的草給弓中卿看。
弓中卿接過去借著月光看了看,那株草葉子呈橢圓形,並沒有什麼奇特,圓形的果莢卻是透明的玉白,極薄的三五個長成一簇。便笑道:“這個叫銀扇草,並沒什麼用處,不過果莢長得好看些而已。”
女魃聽後“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又轉開眼睛到處搜尋好玩的去了。
這麼一路走上山來,兩個人都微微出了些薄汗。但是站到山巔的那一刻,女魃卻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被眼前的景色攝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