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果然第二日便離開了天界,弓中卿本沒有發覺,可是一天沒見他,心裡便有點疑惑,司風才跟她解釋道:“前些日子,下界鐘山上出現一個嗜吃的妖獸,喚作饕餮,在人間為禍萬千,天帝命主子去將它除了去,大概不出一個月便會回來了。”
饕餮,弓中卿心中暗忖。自己難道聽說過這個名字麼?怎麼有點耳熟的感覺。司風跟她解釋的時候,她居然要脫口而出,是那四大凶獸之一的饕餮麼?
自己怎麼知道四大凶獸?壓住那詢問的衝動,弓中卿皺著眉開始收拾飯桌。現在司風司昊顯然很自覺地吃晚飯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她也並不覺得勞煩,便攬下了這做飯洗碗的活兒。待要仔細想想那饕餮的樣子,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隻是天帝既然要派燭陰去,想來那饕餮是很厲害的吧。
“中卿,中卿,”女魃拉著中卿的手搖晃,“你怎麼又走神了?”
弓中卿回神勉強笑道:“可能近幾日看書看多了些,累著了吧。你剛剛說什麼?”
“我明年春天便要過兩萬五千歲的生日了,父王說一定給我一個最盛大的成年宴會!到時候我便是成年的神仙了呢!”女魃亮晶晶的雙眸裡全是期待,成年了,就可以像姐姐們那樣下界修行,就可以自己住在宮外,還可以……
“是嘛?”弓中卿看著女魃都有些發光的小臉心中感歎。其實自己不過幾千歲的年紀,在妖族中也不過剛成年,可是卻像是經曆過很多似的,早已沒有了那種期盼和喜悅。“想要什麼禮物?我好早早給你準備啊。”
女魃嬌憨地抱著弓中卿坐在塌上的腰身道:“隻要你跟應龍去就好了,要什麼禮物啊,彆人肯定會準備好多的。”
也是,弓中卿低笑。她要什麼彆人弄不來?不過,不知道親手做一份她會不會更開心?“你最近見過應龍麼?”突然想起來這茬,好像已經十多天沒見過他了。
女魃的腦袋在弓中卿腿上搖了搖:“我用通靈術找過他,他說正在跟著師父在很遠的地方修行,不能過來,但是我生日之前一定會趕回來的。”
“想他了?”弓中卿忍不住玩笑道。其實,應龍對女魃的感情很明顯看得出來,隻是魃兒還小罷了,卻不想他竟能幾個月不見她,一直等到她生日?
女魃的臉卻熱了起來,不由得將頭埋在弓中卿的衣服裡,小手不依不饒地在弓中卿腰上嗬癢,“叫你取笑我,叫你取笑我!”
雖是笑鬨,女魃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思念。以前幾乎日日得見的時候不覺得怎樣,現下十幾日未見了,竟在夢裡都會看到應龍黑色的身影。自己,是怎麼了?女魃有些似懂非懂,臉上卻是越發熱了。
一陣陣清脆的笑聲溢出門外,院子裡正坐在樹上的司風聽在耳中有些陶醉。自從弓中卿來了,這府中確實是變了,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溫馨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家。主子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卻不知道為何不跟中卿說明白呢?難道是有什麼隱情?想到這兒司風右手握拳擊在了左手掌心,“讓風哥哥祝你們一臂之力吧,恩!”
“對了,我今天還給你帶來一個好玩的東西呢!”女魃鬨夠了,從榻上坐起身,開始在腰上係的一個小荷包裡掏來掏去。
弓中卿鬢發微亂,剛剛一番笑鬨也讓她一向有些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紅暈,清澈的眼睛裡流露笑意,卻是看著女魃呼啦啦地將那個荷包兜了底。
一把黑亮半透明的小珠子在塌上迅速散開,卻因為床榻被她們剛剛揉皺了,並沒有滾得很遠。弓中卿隨手拾起來一顆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女魃仍然頭也不抬的在那一把散開的小珠子裡找來找去的,隻答道:“我父王給的引魂珠,本來是可以把靈魂裝在裡麵的,不過,也可以在裡麵放彆的東西,這樣占地方就很少了。”弓中卿愕然。
引魂珠,她昨天剛在燭陰的典籍中看到過記載,這三界加起來恐怕也不超過一百顆,而女魃這兒就……有十幾顆?天帝也真不怕那些以魂力為武器的修行者將他女兒打劫了?這引魂珠說是可以盛放靈魂,說白了是可以作為魂力的載體。就像女魃那件火蠶絲的袍子可以大大提高火係修煉者的法力一樣,引魂珠更是可以成百倍地提高煉魂者的功力。而這修煉的聖物,現在正在被女魃當做便攜珠使用?弓中卿的嘴角抽了抽。
“找到了!”女魃可不管弓中卿又在走什麼神,隻是獻寶一般托起手中那顆珠子,不知使了個什麼訣,那顆珠子突然明亮起來,一道光從珠子中間散射出,在女魃麵前形成一個光暈,女魃伸出瑩白的小手一接,手裡便多了一株可愛的植物。
“看吧?這是木界今年剛剛貢過來的跳舞草,父王才把它送給我的呢。”一株柔柔弱弱的小草在女魃手中舒卷著狹長的嫩葉,端的是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