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先生在一起五年了,他對我照顧有加,我們是彆人口中的模範夫夫,可惜,天不遂人願,他不愛我,我卻愛著他。
我記得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他喝醉酒了把我弄得亂七八糟,等到他情迷之際他喊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阿楚。”
我當時猛的從情欲裡脫身而出,也是那時候我知道了他的前男友,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是他的朱砂痣,是他永遠不可磨滅的痛。
那天,他像發了瘋一般撕咬著我,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我的心痛極了,卻還要安慰著他。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手上用力的摳著他的背,一道道血痕留在了他的身上。
那天晚上過後我沒有問他那個名叫“林楚”的人是誰,因為我心中早就知道答案。
我們照常的過著日子,我忙我畫舫的事情,他忙他公司的事情,我們互不打擾。
有的時候我很想他,實在忍不住了我就發消息給他說:“我想你了,衛瀾。”
他總是隔兩個小時之後才回我一個“嗯”來表示他知道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我了解到他因為那個林楚的一條來自深更半夜的消息而驅車從外省趕回到家抱著他睡覺,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來驅車回到工作的地方。
我在這五年裡,除了在我生日和他生日以及他想要我時才回見麵或者是結婚紀念日,我一直都是住在郊外的小彆墅裡,而他卻是住在他跟他前任在一起時的彆墅裡。
我們這樣的關係就像被定時做事情的工作人一樣,其實我知道他是做戲做全套做給彆人看的。
我們沒有爭吵,沒有冷戰,沒有濃烈的愛意。
我手裡帶著他結婚時給我的戒指,我還記得他當時眼睛裡泛著光,嘴角上揚,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他笑也是最後一次,我當時以為他是愛我的,沒想到他隻是透過我的身體看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我好像一個替代品,現在不能說好像了,我就是。
他把我養在身邊五年,他不允許我弄傷自己的臉,因為我的臉跟那個人實在是太像了,他是想透過我的臉來想他吧。
他對我很好,好到像陌生人一樣的好,現在我才知道他對我的好全是來自於他內心對那個人的愧疚。
我知道那個人的死因是在一次他酒後吐真言,他說:“對不起,小楚,我不應該帶你去祈市的,真的對不起,不然你現在就應該一直在我身邊,我們白頭偕老,對不起……是我疏忽才讓你為了救我自己離去的,原本在那場車禍中我應該死去的,對不起……”
他哽咽的說著,他一直在抱著我道歉,我淚流滿麵,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他。
他是多麼的痛苦,是多麼的無助,是多麼的傷心啊!
那天他抱著我說了很多,從他們怎麼相識的再到怎麼相愛的,說了很多我不應該聽到的過往,我以為我能接受,當他說出那句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的話時,我崩潰了。
他說:“我愛你。”
我渾身仿佛跌入無間地獄,哪裡名為“林楚”的惡鬼瘋狂的撕咬著我平凡的軀體,我不堪負重墜入了煉獄。
是啊,他愛他,他對著我說他愛那個人,我以為我到死都不會聽到這句話卻在那天晚上我聽到了,並且是對透過我看到另外一個人說的。
這一句飽含愛意的話語我曾在無數個難熬的夜晚,無數個他酒醉的夜晚對那個不愛我的人說了無數遍,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不勝其煩。
我愛他,他聽不見。
我覺得我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明明知道他不愛我為什麼還不走?
難道隻是因為我愛他嗎?
愛他什麼?愛他遲到的關心和祝福?還是愛他狼狽時聽到彆人的名字?還是愛他愛答不理的消息?
我捫心自問我自己,我是不是很賤。
明明知道他不愛我,我還要假裝不知道每天聽他訴說著他跟另外一個人的過往,後來,我想通了。
我愛他,即使他不愛我,我也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陪他度過下半輩子。
我的朋友來看望我時會羨慕的跟我說:“我好羨慕你啊,能有一個有錢有顏還疼你的老公。”
聽他說完我沒有回話隻是苦笑,他羨慕我有一個有錢有顏還疼我的老公,可是我羨慕那個在地下的人,因為他得到了我愛的人的全部的愛。
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真的說不上誰委屈。
有人心甘情願的陪他,有人內心自責的愛他,有人安若無事的想他。
我好像一個插足彆人生活的雜草,下賤又惡心。
我有時會看著夜空中的星星發呆,腦子裡想的都是:“那個人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值得我愛的人用一生來愛他。”
小時候我聽奶奶說:“人死了會變成夜空中的星星來看望還在世上的親人。”
我也經常在想他會是那顆星星,看見我跟他在一起他會不會吃醋,會不會生氣啊?
這天,我先生叫我準備一下陪他參加一個酒會,我原本想拒絕的,因為我的酒量不好。
他卻冷冷的說:“那來那麼矯情?一點都不像他,真是不乖。”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他已逝去的愛人,我內心深處被狠狠的刺啦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喝醉酒的情況下提起那個人,我佯裝不知愣在了原地不動,他卻不耐煩的說:“給你五分鐘。”
我才從思緒裡拉回來,像落荒而逃一樣的跑進臥室開始換衣服,裡麵的衣服全是我先生買的,我起先還以為他是嫌棄的丟了他的臉麵才給我買的,後來我也才知道這個是他按照那個人的喜好買的,因為我跟那個人長的像。
我手指顫抖著摸著衣櫃裡麵的衣物,猛的想起來隻有五分鐘,我搖了搖腦袋將這些雜念通通擯棄隨便拿了一件藏藍色西裝套上就匆匆下了樓。
先生看見我突然愣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與愛意,我知道那不是對我的,我非常清楚我的地位,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先生他溫柔一笑走過來挽著我的手附身在我耳邊輕輕說到:“你今天格外的漂亮。”
雖然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對我說的,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慚愧的心動了一下,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
直到很長一段時間每當想起這句話時我都是臉色紅紅的,他當時的語氣非常的溫柔,以至於我久久不能緩過來。
酒店裡滿是形形色色的來賓,他們身上無不是富貴華麗,我在先生的身邊他的手勾著我的小臂將我往中央帶去。
走進一看我才明白今天原來是衛瀾他母親的生日。
大堂內富麗堂皇,悠揚宛轉的輕音樂回蕩在整個堂內,這裡裝飾的像極了衛瀾他母親的風格,能夠看出衛瀾他對母親的寵愛。
麵前的這個女人,雖然穿著樸素但衣服的綢緞則是上好的蠶絲,頸部帶著的是菩提子做的項鏈,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來這個人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
我是知道我先生他一家都是信佛的,衛瀾他每次熬不住想他心中的那個人時就會去寺廟禮拜。
那人見我們來了便展開笑顏說:“來了啊,小時好久沒見你了,又漂亮了。”她摩挲著她手裡的佛珠,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
我拘謹的應著說:“謝謝媽,生日快樂媽。”
為什麼我會叫他的母親叫媽呢?
也是因為他覺得我頂著這張與那個人相似的臉叫她“媽”會讓他覺得是林楚在叫,會讓他覺得他迎娶的是他年少時的愛人。
我見完她母親之後,他就在身旁開口說到:“媽,我們先過去吃點東西,他一路過來沒有吃任何東西呢。”他語氣裡溫溫柔柔的臉上的表情確實毫無溫柔可言,仿佛這隻是劇本裡的某一段。
他從來不叫我的名字,他隻是在外人麵前會把我稱作先生或者是愛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名字還是根本就不想提起我的名字,這讓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個透明的,低級的,拿不上台麵的替代品。
我們在甜品區,他看了很久拿起一塊“椰蓉酥”喂給我吃,我皺了皺眉忍著惡心就著他的手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