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火直到深夜才熄滅,救火的員工放下手中的水桶,他們互相看著彼此,像是丟失玩具的小孩子,透明的眼淚順著眼角掉落,儲備室的紙張變為灰燼,就連生產的機械也損壞嚴重,在下周一前根本不可準備好所有鎮民一周的紙張數量。
被帶出來的餘露傻傻地看著林無兩人,她的理智是45,掙脫開李然夏的手,餘露瘋瘋癲癲向女宿舍樓跑去。
她已經瘋了。
林無沒能拉著她,“統子理智無法恢複嗎?”
係統沒有回答,可能是被林無的行為嚇到了。
用清水洗去臉上的煙灰,林無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查處,因為在現有的棋子中,他是最有利用價值的,“統子彆不說話啊,該扣理智就扣,高冷可不是你的特色。”
係統,“玩家林無並無違規,所以不會有懲罰,還請玩家放心。”
冰涼的水順著指縫流走,林無凝視良久,他眼神微動,“之前判定違規是因為王霖雲在某種程度還是我的同類?”
係統,“請玩家自行判斷。”
萬能的搪塞語句,林無環顧四周,卻在人群中發現了白衣員工的影蹤,他想要起身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但被不知道從哪來的李然夏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林無再等等。
工廠外一輛馬車穿過石子路和水泥橋,它快速駛向造紙廠,值班室的保安遠遠就看見了車輛的影子,連忙跑出將欄杆拉起,臉上露出諂媚的笑,而馬鬆三姍姍來遲,他依舊是那副埋汰樣子,老保安見他那麼不上道,直接用手將他的腰按下。
停好馬車,車夫下車後低著頭將車門打開,下來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外國男人,頭發金黃,宛若大海的眼睛十分溫柔注視著每個人,他對車夫三人點頭致謝後,才進了工廠。
關掉水龍頭,林無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姍姍來遲的張一任,他的頭發被火燎著蜷曲在一起,臉也變得黝黑,看起來好不滑稽,但最吸引林無的確實他一直在打顫的身體。
先前的趾高氣昂不複存在,張一任看到被嚴重燒毀的造紙廠,宛若遭遇雷擊直接癱倒在地。
這時人群裡傳來一陣騷動,所有員工謙卑地低下頭向一旁退去,硬生生從人海裡開辟出一條廣闊的路來。
李然夏拉著林無末尾退去,等到了合適的位置才鬆開手,這讓林無心頭感到一絲詫異,他向著最裡麵看去。
外國男人如同在後花園散步一般,悠閒地走到張一任麵前,他抬起手杖,蔚藍色眼睛一片寧靜,還未做些什麼,張一任就開始瘋狂磕起了頭,哪怕磕出血也不曾停下,這樣做隻是為了祈求眼前人的原諒。
不知磕了多少個,張一任才停了動作,因為他感覺到手杖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死亡的威脅讓張一任不自覺咽口水,他能清晰感覺到那手杖在脖子上不停晃動,良久,那觸感消失了。
肥胖的臉上擠出一抹劫後餘生的笑容,張一任剛想抬頭致謝,就看見一抹紅落在地上,那血是從他脖子上流下來的。
手杖硬生生刺穿了他的脖子,張一任痛苦喘息了幾下,接著歪頭倒在地上,用痛恨的目光看向天空,他死不瞑目。
張一任的死讓林無心頭一震,對外國男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測,能隨隨便便處死一個重要的管理人員,也就隻有位高權重的人能做到。
擁擠的人群是最好的保護,李然夏拿出紙筆,兩人開始了交流。
李然夏,“你對張一任的死怎麼看?”
林無,“罪有應得,大快人心。”
李然夏無奈搖了搖頭,“那你猜到那個人是誰了嗎?”
這一問題讓林無接過紙張的手微微一頓,眸子幽深,“哥哥知道,自然我也知道。”
無視青年曖昧的笑,李然夏並未將調笑的話語放在心上,他也不兜圈子,“鎮長盧卡斯。”
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就是鎮長盧卡斯?嘶,輕輕鬆鬆就弄死了張一任,這個盧卡斯看起來也很不好惹啊。”
“我現在合理懷疑,盧卡斯要不是造紙廠的股東要不就是董事長。”
“也不一定吧,畢竟鎮長也知道紙張缺少,而鎮民沒有紙張就無法交流,可能他這是為了鎮民而生氣。”
“我第一個不信,你看他下手一點猶豫都沒有,這樣的人會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