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扳著手指數了數,越數越發愁,目前她的手頭就隻有十幾個幼崽可以調用,就算找到了大量的骨頭,也沒有人力把它們砸成骨粉。原因是春日已至,地麵上積雪並未融化,但凱瑟琳也察覺到黑沉沉的雲層和呼嘯的狂風已許久未曾拜訪過這片土地,迎麵而來的風雖沒有記憶中的溫暖,但很輕柔。而弗拉基格在移植植物的那天來遠遠地看了一眼,就開始了鬆果口中的遠行。
這次他帶著能帶走的所有人數去了海邊,甚至把凱瑟琳旁邊的迅疾也叫走了,隻剩下鬆果陪著她。剛熱鬨起來的空氣又冷清下去,來溫室工作的孩子們也不在周圍居住,據他們說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跑步過來乾活,晚上再跑回自己的家裡。這附近離弗拉基格的王座太近,他們沒資格住在這裡,而且冰精靈將為數不多的幼崽看得很重,任何一個要是因為沒準時回家遭到了意外凱瑟琳剛刷起來的好感就會變為負的。
這個沒人和她說,她自己判斷出來的。那些孩子們身上都有著隱約的魔力波動,有的活潑小孩見她好奇,一臉平常地給她介紹身上帶的東西,說是能告訴父母自己在哪裡,是不是還活著。還說要是被人拐走當奴隸賣掉或者被人殺掉就可以留下證據,到時候那些家夥都得被撕成碎片。
幼崽們個個都跟她差不多高,說話很真誠,講起把敵人撕成碎片的時候說的是真話,一臉高興地說凱瑟琳殿下不要難過,隻要她能幫冰精靈一直有水果吃,她就一直是他們敬重的殿下,跟之前那些新娘可不一樣。簡單來說她的價值和種植前景捆綁在一起,價值越高,他們的態度就越好。
不過確實是這樣的。最開始大祭司還會陰森森地笑,而侍女們很恭敬,她卻連名字都不知道,現在她已經過得比剛來時要舒適很多,找準刷好感的正確方式還是很有好處的。現在她站在窗前抱怨弗拉基格不給她留人手鬆果都不吭聲。
“來乾活的孩子居然就是朗伊爾全部的幼崽了,那麼幾個要多久才能把溫室弄好啊……”凱瑟琳站在窗前,望著皚皚白雪幽幽地說,“我知道你們隱瞞了一些事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我懂,可是他怎麼可以隻給我留下那幾個幼崽。我真的很難過,我還很生氣,我以為他真的會很看重溫室的。”
凱瑟琳在窗前站了一會,嘰嘰咕咕自言自語說了一頓弗拉基格,激烈的情緒讓大腦被紛雜的思緒填滿,而她則從裡麵抓出來一個好點子。
“我記得那個娃娃是與黑魔法相關的物品。”凱瑟琳得到肯定回答後立刻興奮起來,“我要黑魔法書,或許我可以學一點黑魔法!”
鬆果擔憂地看著她,眼神就好像她每次看房間裡那個易碎的陶瓷花瓶:“殿下,生氣歸生氣,我們不要學這種東西。”她又用上了哄小孩的語氣,“黑魔法是邪惡的,我們不可以碰邪惡的東西。”
凱瑟琳:“……”
逐漸顯露自己的價值後冰精靈確實越來越看重她,但鬆果的表現就有點偏激:她好像總是怕自己一眨眼凱瑟琳就出意外,每天早上都是一臉緊張地把她從被窩裡扒出來,有一次凱瑟琳實在睜不開眼睛,她甚至試了試她有沒有在呼吸。
好像她真的會在睡夢中死去一樣。
“我就算學一點也沒關係,而且你得把書拿過來我才能知道我要不要學。”凱瑟琳據理力爭,反正現在弗拉基格不在,沒人告狀,“我學什麼都很快,這次肯定也一樣。我要有關於骨頭,或者骨粉的魔法,嗯,或許我應該學亡靈召喚?”
“殿下,如果沒有相應的天賦而想學魔法,是會被反噬的。”
凱瑟琳錘了一下沙發背。
“按照我說的做!”她的聲音不自覺高起來,被係統提醒後又小下去,“這件事情很重要,總之……它就是很重要。這涉及到這片大地如何哺育在其上生長的萬物,而萬物又如何反哺大地的討論,我們有空的時候可以討論這個。”
天呐,我居然說出了這麼深奧的詞語,我的詞彙儲備。凱瑟琳驚訝地想道。
鬆果繼續擔憂地望著她,最終妥協了。她一點都不想把她一個人丟到房間裡——她總是覺得凱瑟琳自己一個人就要搞事情,這是之前那些新娘用堅持不懈的行動告訴她的不破真理,就用比之前更多的外套把凱瑟琳裹起來,帶著她走向平常不曾走過的走廊。
這是凱瑟琳第一次踏足其他領域,平常她的行動軌跡都很固定,常走的走廊上有幾塊磚都數得清清楚楚。但鬆果要帶著她去的地方顯然與眾不同,凱瑟琳越靠近就越覺得冷,一開始隻是手腳發冷,但到了後來她一個踉蹌,隻覺得靈魂都要被凍僵了。
係統隨著她的視野看來看去,不時發出驚歎。
“好大的冰淩,拿出去跟人對打肯定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