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去。
這是一個選擇。
她想。
她所麵臨的選擇好像越來越多了,這是好事,但僅限於在選對了的情況下。
“你要現在答應嗎?”係統在她的腦海裡悄悄地問。
凱瑟琳沒有回答它,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無關被隱瞞的憤怒和知曉更多後麵對未知風險的恐懼,現在的她過得確實很好,但這不是凱瑟琳想要的。
係統說過弗拉基格完全地、絕對地符合她的喜好,凱瑟琳猜它隻是調取了自己生前的瀏覽器記錄——這些在網文裡無所不能的機械生命權限不如凱瑟琳想得那麼大,如果它能讀到凱瑟琳的思維,它會給她找一個普通,各方麵都很平均的人類,他不會很出色,但他各方麵都會很恰當。
而弗拉基格……他很明顯會被劃分到二次元幻想那一類。
正如凱瑟琳說過的,她很喜歡他,但僅限於此。
我想要獲得的東西遠遠不是喜歡所能比擬的,現在的我算什麼,隻是一隻被圈養在金鳥籠裡的鳥罷了。
她想。
於是她對鬆果說:“我已經完全地明白了你的警告中所包含的意思,我選擇承擔我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現在,讓我見見那些……可憐的女孩吧。”
這座被幼崽們比喻成王座的城堡居然有通往地下的狹長樓梯。鬆果舉著燭台走在前方,而凱瑟琳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兩人的腳步在寂靜中格外響亮。凱瑟琳最開始還有心情擔心自己是否摔倒,然後一路滾下去,但後來埋藏在基因中的對黑暗的恐懼占據了上風,她不得不緊挨著鬆果,好扼製內心翻湧的情緒和不斷冒出來的想象。
“殿下,為什麼你們都想要知道我們隱瞞了什麼呢?”鬆果感覺出她的害怕,挑起了一個話題。
“……或許她們隻是因為你們的隱瞞,越深藏的事物往往越珍貴。我沒有那麼執著,我隻是希望自己多活一段時間,這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我能做到的。”
“但是您正在走向死亡。”
“每個生命誕生後都在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
鬆果笑了:“您不笨,殿下,您大多數時候隻是懶得想。這句話很好,我想我可以記下來,在很久以後講給彆人聽。”
“你知道就算多想也沒用的,行動才最重要。”
“是啊,大家都很喜歡您。”鬆果頓了頓,“陛下遠行前讓鬆針整理新娘們的遺物,供您挑選。我的兄弟認為這是一個訊號,允許您接觸過去的訊號,所以我輕而易舉地拿到了下來的準可。”
她歎了口氣,“可是事情的發展總不會按照我們的想的那樣不是嗎?我注意到您發呆的時間變長,情緒波動也越來越大,這不是什麼好跡象。”
不,我隻是在看係統給我建的帖子,順便幫它編輯點誇大事實的文字。我那是在用意念敲鍵盤!
凱瑟琳內心的恐懼稍稍消退了一點,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麼露出馬腳的,還以為是在不用魔力這上麵出的差錯。
“哦。”她乾巴巴地說。
“知道得越多能用的力量也就越多,所以我猜你已經知道了點什麼。那層僅剩的屏障遠遠不是隱瞞能夠維持的。雖然我想多維持一會,哪怕一會,殿下,哪怕一會。”鬆果的語調低下去,仿佛歎息,“我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
“這跟你沒關係……你沒有替我做選擇,每個人都隻能自己為自己的未來做選擇。”
她說。
“我們到了。”鬆果停在一扇門前,對於冰精靈來說這扇門意外地小,她需要稍微彎腰才能夠到門把手,“鬆針已經將裡麵收拾了一遍,不過他一向很喜歡惡作劇,如果您感到害怕,就立刻往回跑。”
凱瑟琳從她手中接過那座燭台。它太沉了,以至於她得雙手並用,還要將手臂壓在軀乾上分攤力量。
“你不跟我一起嗎?”凱瑟琳問道。
“不,殿下。”鬆果輕輕抱了她一下,“我就在這裡等您,祝您好運。”
好的,我沒問題。
凱瑟琳給自己打氣,但那些被壓抑下去的恐懼又如潮水般襲來,她總覺得自己的眼角餘光瞥到了
什麼,實際上什麼都沒有,隻是她的錯覺。
好在她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孤單一人。
“係統,跟我說說話。”
“呃,你現在站在斷了電的走廊中?”
“彆說這個!”凱瑟琳在腦海中尖叫,她摸索著打開右手邊的第一扇門,努力高舉燭台想要看清裡麵有什麼,“這讓我想起廢棄的醫院,放學後的學校,還有其他的反正都是會在鬼片裡出現的東西!!”
她最終選擇走進這個房間,踮著腳尖在牆上尋找了一會,沒發現蠟燭,隻好繼續雙手拿著燭台,慢吞吞地往裡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