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見趙家兩兄弟剛剛點了頭,便主持著分工,讓他們明天去和會被撬蓋板影響到營業效益的攤販們做個溝通,而自己則去找有撬蓋板經驗並能做好後續處理工作的專業人士。
因為提前知道他們租下的那棟老樓並沒有住滿人,所以在分頭行動前,她商量著讓兩個兄弟把自己收留下來。
“我不是沒錢去住賓館哈,”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是覺得反正你們那樓也有房間空著,我住進去橫豎增加點人氣,兩位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趙家友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們那有空房間?”
慕九沒法跟他們解釋原因,怕說出來他們也不相信,就隨口說:
“我隻是猜猜。你們剛才既然都懷疑到鬨鬼這上頭去了,那我想其他住那裡的租戶應該也會有這樣的懷疑。你們膽子大,但總有膽子小的會走,那這房間多半有空。”
趙家友看了兄弟一眼,在眼神示意後,默默點了點頭,“行,你可以住過來,隻是……”
他的眼神往慕九左右兩邊一掃,又問:
“隻是你旁邊這位兄弟和這個小丫頭也是跟你一起的吧,我們隻有一個空房間,你們恐怕要擠一擠。”
他自顧自地說完,注意到慕九的表情有些變化,見她一臉驚錯地盯著自己,奇怪地問她怎麼了。
慕九震驚於對方竟然看得見她的兩個鬼同伴——正月和阿綺是可以按照自己心意隱身的,按理說此刻也必定處於隱身的狀態,但卻仍然被人瞧見,這讓她十分不解。
趙家友見她呆滯,以為她在猶豫自己提出的要求,轉頭看了眼趙家樹,被對方暗暗敲點了一下,恍然大悟過來。
他抬手指著慕九和正月說:“你們、你們不是一對啊?哎呀,那這、那這……住一間房確實不太好……”
慕九回過神來,知道他誤會了自己驚訝的理由,趕緊擺手:“沒有,不是這個原因,”她看了眼正月,見對方眸光微妙,也不管他什麼意思,先對趙家友說了,“我們是一對兒。”
她又瞄正月一眼,此時卻見青年不再徑直盯著她看,順著她的探視轉開視線,耳根微微紅起來,看樣子是有點害羞了。
慕九見他這樣,心裡覺得他可愛。她喜歡看他害臊。正月的模樣和她想象中不怒自威的鬼尊大相徑庭,帶著一股青年人獨有的任性與意氣,顯出專屬於他的英挺與秀氣。
他的舉止大多在平時和她獨處時少有遮攔,可一旦在外人麵前便自覺地有所收斂。這種反差使他顯得迷人。在慕九看來這是他敞開心扉親近她的表現,因此讓她平添了幾分捉弄心。
正如現在,她又故意地貼近他,抬臂搭住他的肩頭,笑著對趙家友強調:“我們是正兒八經的一對兒。”
“我隻是沒想到你們兄弟倆人這麼好肯慷慨讓我們仨住下,”她轉移話題道,“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趙家友擺擺手:“這倒沒啥,一間房的事情。”他打量著慕九三人,又道,“你們不像裕奚這邊的本地人,我和我兄弟也是外來客,互相幫助點有什麼,隻是……”他嘿嘿笑了聲,半帶點提醒地補充,“隻是,咱幫忙歸幫忙,那賭約該咋樣就咋樣,可耍不得賴啊,我要是賭贏了,到時候你可不要不給錢跑了啊哈哈哈……”
慕九一聽,麵上露著笑,含混地應了聲,心裡一個大咯噔。
我去這兩兄弟該不是會讀心吧,怎麼連這都能猜出來……
她在心裡偷偷地吐槽,但轉念一想,覺得既然這兩兄弟能看得見鬼——隻是他們不知道看見的是鬼而已,卻又在老樓住這麼久了都沒和鬼打過照麵,那下水道的聲音就八成不是鬼弄出來的,應該還是鯰魚在搗亂。
這樣分析過後,她認為自己賭贏這場賭局的概率很大,心頭不禁又安穩了一點。
賭局立下後,慕九三人與趙家兄弟按商量好的分工各辦各事,最後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做好了開蓋板的準備。
附近聽聞過老樓鬨鬼傳說的人對這個賭很有些好奇,那些時間閒的、耐得住化糞池氣味的都趕過來看熱鬨。
裕奚夏日早晨的濕氣有些濃重,黏在身上不太舒服,這對於慕九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
不過好在這種煎熬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專業人員熟能生巧的操作下,化糞池的蓋板被緩緩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