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和正月留下來,問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對方的臉色有一絲鬆動,可猶豫之後卻還是給出同樣的回答。
慕九沉思一會兒,先和她告了彆,然後同正月商量等會兒跟蹤對方,打算先摸清她的住處,然後再找借口上門看一看對方住的地方有沒有失物。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慕九和正月一路跟蹤,終於知道了老人的住處。時間已不早了,現在去造訪老人家並不方便,慕九便和正月在小區旁邊的旅館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提著從超市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過去拜訪。
“一會兒咱們邊跟老奶奶聊天,邊把眼光放敏銳點,”慕九提醒正月,“那房子裡任何一個角落都彆忘記看。”
她說畢竟他們來這一趟的目的除了給老人家送些溫暖以外,更重要的還是探查失物、解開謎題,最終修正台本的走向。
“知道啦阿九,”正月看她手裡提著兩大盒中老年營養補品套裝,纖細的指節被繩索勒得泛紫,眉心微蹙,主動把她手裡的禮盒奪過去了。
慕九微微地笑笑,悄聲說一句“謝謝”。
為了確保探查的順利進行,她又把登名冊裡“待機”的若愚給喚醒,囑咐他道:
“我和正月到彆人家裡麵沒有辦法明目張膽地搜查東西,所以一會兒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那意思便是讓若愚利用靈體的隱身狀態幫著他們翻箱倒櫃。
但登名冊裡卻傳來不滿的嘟囔:
“拜托慕姐,”少年抗議道,“我們這些野鬼在隱身狀態下要是和現實世界的東西產生交互行為的話,那是會很耗費精力的好嘛……這樣子我會很累耶……”
慕九道:“你把這件事做好了,我買火麻仁給你吃。”
“成交。”若愚秒速改口。
慕九笑了笑,繼續往老人住的地方走。
老人住在小區南麵一家廢品收購站的旁邊——那是個未被裝修的空門麵,水泥坯的房子原本不能住人,但慕九從收購站的老板和老板娘那得知是他們看老人可憐,才好心地把她收留下來,給她拾掇出這個簡單的住處,也給空門麵接通了水電。老人的身邊還帶著個一兩歲大的孩子——不知是從哪裡撿來的,時常也由他們夫妻照養著。
慕九記得在自己的印象裡,原台本裡的老人並沒有收養過孩子,但此刻卻冒出這樣一段小插曲,讓她感到十分的奇怪。
老人家早些時候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她便和廢品站的夫妻倆閒聊著天,一邊問了些孩子的情況,又順帶提起舞蹈服的事來。
那夫妻倆對舞蹈服失蹤的事情並不知情,對孩子的來曆也知道得不多,隻說老人把他抱回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在繈褓裡的嬰兒。他們曾問她明明自己都吃不飽,為什麼又要把這嬰孩抱回來,對方卻也講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說這孩子被遺棄了看著可憐,又說自己晚上曾做了噩夢,夢裡有鬼魂托孤。
“我看她呀是老糊塗了,”老板無奈地笑著,“淨喜歡講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正說著,便見老人家牽著孩子回來了,手裡提著滿滿的一袋早餐。
慕九趕緊帶著正月迎了上去,把自己買的東西送給老人家。
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帶著探究的目光嘀咕聲:“你倆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囉。”隻是她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手裡還是把慕九買的東西接了過來。
慕九腹誹她話說得不好聽,心裡反辯著誰沒安好心還不一定,又聽她說:
“你們兩個八成是以為那些衣服被我撿著給藏起來了吧?”她冷不丁地說著,一麵把那塑料袋裡的早餐分給廢品站的夫妻倆,一麵牽著小孩的手往半開著的門麵裡走。
慕九和正月打一照眼,不說話,跟在她後頭也進了門麵。
門麵是兩室一廳的大小,布局是現成的,修房子的時候水泥磚牆便隔開了相應的空間。慕九和正月挨擠著坐在老人家撿來的一把長藤椅上,看著她坐在對麵的床邊給小孩剝雞蛋,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本來說好要借著走動的機會觀察老人家裡的計劃也隨著這靜謐的氣氛被擱置下來。
但好在若愚並沒有掉鏈子,此時已經從登名冊裡化形而出,依照慕九之前的吩咐在其他隔間裡翻找起東西來。
慕九那頭見他翻找著,這頭眼睛往四處瞄,沒見著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她沉默一會兒,最後直接地開口:
“老人家,您真的不知道那些衣服的下落嗎?”
對方哼了聲,不耐煩說:“小姑娘你一直問我做什麼呐……”隨後又以耍無賴的口吻說,“你要是覺得那衣服是我藏起來了,你就報警,不然彆沒憑沒據地冤枉我這老太婆。”
她說這話時,若愚已經把房間裡的各個地方都看遍了,示意慕九的確沒有發現衣服的蹤跡。正月便搖搖她手臂,建議他們先回去再說。
“阿九,”他又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問問那位保安大哥舊倉庫那頭的情況吧。”
慕九見這頭沒有結果,也不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起身便向老人家道了聲歉,又和她道彆,可剛邁步就被對方喊住了。
“倉庫?”隻見老太太的麵色忽而凝肅起來,拔高了聲音問他們,“你們要去小區那舊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