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雪說:“對,我的踝骨是在他手裡,被他藏起來了。我不知道他把它放在了哪裡。其實我之前……有偷偷去他家裡找過,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慕九同她商量:“阿冷姐,如果我能夠幫你找回你的踝骨,那麼你願不願意和我手上的登名冊結契,和我們一同離開這裡,去鬼界呢?”
冷香雪沉思一會兒,回答說:“我可以和你手上的這本書冊結契,也可以去鬼界,因為我對這個地方本來就沒有任何的留戀。”
“隻是光找回踝骨,我也沒有辦法跟你們離開。”她解釋說那個道士已經下了禁咒,她走不遠。
“所幸那咒隻有限製行動而沒有精準定位的功效,否則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個小區而不被他們發現和捉走。”
慕九說:“好,我去找你的丈夫談判,讓他還回你的踝骨,解除你身上的符咒。但在此之前,如果你信任我的話,能不能先與我結契,這樣子我的登名冊至少可以帶著你在它的空間範圍內活動,並且很好地保障你的安全。”
冷香雪猶豫片刻,答應了她的要求。慕九念動咒語將她與登名冊結契。
至此,小區裡的保安再也不會看到監控裡有鬼影跳舞的怪事。
將冷香雪收進登名冊以後,慕九和正月在旅館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出發去找冷香雪的丈夫談判。
他們從她口中得知,對方是市裡最大的樂器城的老板,名字叫杜行風。樂器城的位置離這個小區不遠,慕九他們打了個出租,十分鐘便到了目的地。
此時正值午後,慕九從店員口中得知,杜行風這時一般在辦公室休息,但今天是個例外,他正在貴賓室跟國外來的貿易商談生意。
慕九和正月跟著店員的指引,到貴賓室外的休息椅上等候。他們透過兩扇大玻璃門,遠遠地便看見了杜行風的身影。
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看起來斯文儒雅的青年,相貌英俊五官柔和,身高和身材在一眾談生意的西方人裡頭也毫不遜色。他滔滔不絕,侃侃而談,沉著中蘊著絕對的自信。
慕九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外在看起來幾乎完美的男人,背地裡居然是個病得不輕的渣滓。
“阿九,”正月小聲道,“說真的,要不是看見了阿冷姐的傷勢,我很難想象他竟然是一個變態。”
慕九哀歎一聲,憤憤道:“這就叫‘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說話間,那邊的生意已經談完了。慕九見那幫商人一走,趕緊上去攔住要離開貴賓室的杜行風。
“杜老板,我們有話想對你說。”
杜行風上下打量他們一眼,柔和地笑了笑,問他們是誰。
慕九還和以前一樣聲稱自己是道士,再想說出自己的來意,卻被他打斷。原來杜行風認為他們是過來招搖撞騙的,不想再和他們多談。
“不瞞兩位,我杜某在這裡經商自然有自己的經營之道,不靠什麼神佛庇佑開光做法,退一萬步講,若是靠,我杜某也自有信得住的朋友懂風水堪輿,實在沒有用得上兩位的地方……還請兩位先離開吧。”
在給二人下逐客令以後,他繞過他們借道離開。
“我們來找你要回冷香雪的踝骨。”慕九站在他背後默默說。
杜行風停了下來。他回過頭望向慕九,眼神不複故作的溫柔,換上了令人膽寒的淩厲。
“你說……冷香雪?”
“是,”慕九說,“我們已經見過她了,並且我們知道你們之間所有的事情。”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杜行風自然不會再懷疑這兩個人身份的真假,也不會再把他們當做騙子。
“她在哪裡?”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應該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死前是,”慕九冷冷地說,“死前是你的妻子,也是受害者。死後,她就隻有受害者這一個身份。”
“所以請你把屬於她身體的東西還給她,不要讓她難以安寧。”
杜行風皺了眉。他沉默片刻,對慕九說:“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評價。”
“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或者你帶我去見她,如果你想要錢,要多少我都給你。”
慕九說:“我不要錢。”
杜行風問:“那你要什麼?”
慕九笑了笑,盯著他的眼神有點鄙夷。
“杜老板,我要什麼,我想我剛才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那不行。”對方的聲音充滿了嚴厲的警告,“冷香雪無論是人是鬼都是我的,我不接受她離開我,她也不可以去投胎。”
慕九一陣膽寒,咽了咽喉嚨,問對方:“你真的愛她嗎?”
杜行風幽幽道:“我當然愛。”
“我愛她。”
慕九笑了:“如果你這樣也算愛的話,那這世界上所有的愛情都挺惡心的。”
杜行風臉色沉了下去,神情帶著慍怒。他強壓著聲音,儘可能維持語氣的平靜:“你帶我去見她,或者,你讓她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