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
先帝去年慘遭暗害,太子年幼不堪重任,朝中之事暫由其叔叔攝政王所代掌。
可以說,攝政王就是當今權力最大之人。澤蘭一漁村之女,同那雲端上的人物自然是不可能有何交集。
可偏偏就是有了交集。
她前世曾在海邊撿到一生命垂危之人,一時心軟便將其帶回了家中。後來被餘氏發現了,誤以為她偷藏漢子,澤蘭還遭了頓毒打。
本來那人是要被餘氏夥同餘老大丟出去的,是餘加寶認出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華貴異常,保不齊是哪家的貴公子,餘氏便打起了狹恩圖報的主意。
照顧了幾日後,那人醒了過來,其下屬也尋了過來,其身份出乎意料的尊貴,竟是當今攝政王。
餘氏也就敢在小地方逞逞威風,真正遇上了貴人反倒怕的不行,也不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不過也得到了半輩子都花不完的銀錢。
若是攝政王肯出手,自己離開豈不是輕而易舉?
澤蘭咬著唇有些糾結,也不知道用何法子才能讓攝政王心甘情願地帶自己離開。
“吱呀——”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有人逆著光走進來。
澤蘭眯著眼抬頭看去,見是餘加寶後又把頭低了回去。
按理來說這會兒餘加寶應當還在鎮上的私塾,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回來。
“賤人,你是不是一天不勾搭人就不舒服啊?”餘加寶看著澤蘭身上那套熟悉的衣裙,心裡的猜想得到確認,怒氣愈發上漲。
他昨日看到那道身影便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自己見過,回去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不安,乾脆偷跑回來了。
沒想到昨天那人真的是澤蘭,她居然敢一個人跑到鎮上去!
餘加寶一想起昨夜裡方智堯那被鬼迷了心竅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見了一麵就被迷成那樣,也不知道澤蘭究竟是使了多少手段。
“說話啊,你是不是缺男人了,你可是老子的人誰讓你到處亂勾搭的?”餘加寶伸手死死捏著澤蘭的下巴,惡狠狠地逼問。
澤蘭垂眸看著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與你何乾?明日我就要嫁人了。”
“什麼?”餘加寶眉頭死死皺在一起,他的媳婦要嫁人了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很小的時候他娘就和他說了,餘澤蘭是作為他的童養媳養著的。他可一直是把這人當媳婦看的,都打算好了考個功名後就娶餘澤蘭的。
現下餘澤蘭居然說自己要嫁人了?
餘加寶手上力道重了幾分,咬著牙問道“你什麼意思?”
澤蘭被掐的一疼,悶哼了一聲。餘加寶下意識鬆了手,有幾分無措:“弄疼你了?”
澤蘭避開他的視線,隻說道:“是娘讓我嫁人的,嫁去餘家給餘家小少爺作冥妻。”
“怎麼可能?”餘加寶半點不信,顧不得自己偷跑回來被罵,扭頭就風風火火地要去找餘氏。
餘翠紅這會兒正在後院晾曬海貨,餘加寶穿過堂屋過了後門一眼就瞧見了。
“娘。”
餘翠紅抬頭看來,見是餘加寶,一下便急了:“兒啊,你怎麼回來了,是遇上什麼事了?”
“沒事,我偷跑回來的”
“什麼……”
餘加寶不耐煩地打斷她:“彆管那麼多了,娘,餘澤蘭說你要讓她嫁人,這是真的嗎?”
見他說這件事,餘翠紅一下就啞聲了,神色間是顯而易見的心虛,她這本來想瞞著加寶先把人嫁過去的,到時候得了楊家的大筆嫁妝想要什麼媳婦沒有啊。
她心虛的太過明顯,餘加寶不發現都難:“是真的?娘,你不是說餘澤蘭將來是要嫁給我當媳婦嗎?”
餘翠紅麵對兒子的質問更加心虛,覺得對不住自己兒子,走上前拉著餘加寶的手好聲好氣地勸說著。
當聽到楊家會給五百兩銀子的時候,餘加寶愣了下,這錢是餘家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
看到他神色有了鬆動,餘翠紅舒了口氣,還以為他聽進去了。
結果餘加寶卻仍堅定要娶餘澤蘭為妻的念頭。
餘翠紅眼前一黑,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要喘不上來了。那死丫頭給加寶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讓他連銀子都不要了。
禍害!就是個禍害!
“不行!且不說嫁去楊家是澤蘭那丫頭自己答應的,再者娘已經答應楊家了,楊家可是我們開罪不起的!”
餘加寶不甘心,同餘翠紅吵了一架,氣衝衝地跑回柴房,澤蘭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地上。
“餘澤蘭,嫁到楊家是你自己想去還是我娘讓你去的?”
澤蘭:“重要嗎?”
“怎麼不重要?”餘加寶一雙眼紅的嚇人,死死盯著澤蘭。
澤蘭抬頭回看過去,從餘加寶的眼底看到了一種陌生複雜的情緒,好似自己說一句“是自己想嫁的”他就會崩潰的模樣。
澤蘭不懂這種情緒是什麼,也不想懂。
“娘要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