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的胭脂質量頂好，花樣也多，剛開張幾日便生意火爆。

脂粉生意，青江能夠數的上名號的也就幾家，向來暗自較量著，雲容初來乍到，把好處全搶了，自然惹人眼紅。

澤蘭已經做好被找麻煩的打算，卻沒想到這麻煩來的如此之快。

“砰！”澤蘭還在為幾位姑娘介紹香膏，外間的門冷不丁被人一腳踹開。她隱在人堆裡不動聲色看了眼，是兩個彪形大漢。

澤蘭使了個眼色，店內的夥計趕忙迎上去：“爺可是來雲容買東西的？”

兩人沒說話，身後走出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將手裡的東西砸在地上：“叫你們雲容的管事出來！本小姐昨日剛用了你們雲容的胭脂，今天就爛臉了！你們要是不給我個交代，今天本小姐就把你這個店給砸了！”

“爛臉？”店內的客人紛紛臉色大變，手裡拿著的胭脂也不自覺地放下。

沒等夥計再說什麼，蒙著麵紗的女子一揮手，兩個彪形大汗伸手就要開始砸店。

鬨了這麼一通，店內的客人全跑光了。

澤蘭麵上沒什麼表情，慢吞吞地走上前，蹲下身去撿起那個被丟在地上的脂粉盒子，上麵熟悉的紋路的確是雲容的。

至於裡頭的脂粉，還不一定呢。

“你便是雲容的管事？”蒙著麵紗的女子一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蹲在地上的澤蘭。

澤蘭應了聲，慢條斯理地起身直視她，道：“這位姑娘，不知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臉頰？”

女子身形瑟縮了一下，搖頭不願：“爛了就是爛了，本姑娘才不屑於騙人。”

生意爆火的雲容突然有人砸門，說是讓人爛臉了。這消息一出，自然無數人好奇，雲容門口聚集了一堆來看熱鬨的。

人多了，門口嘈雜一片，有議論聲傳來，說是“這姑娘該不會是來碰瓷的吧？”

人群堆裡有不少應和聲，其中不少人便是在雲容買過胭脂的顧客，用了幾日也未曾見著爛臉。

眼瞅著大家夥聲音越來越大，半響，女子猶豫著揭下臉上的麵紗，轉頭麵向門外，眾人一眼就瞧見她滿臉的紅腫疙瘩，當真是爛臉了！

澤蘭自然也瞧見了。女子將麵紗再次戴上，哽咽著質問澤蘭，道：“不知管事可滿意了？”

“這！”外間不少看熱鬨的人都驚住了，沒成想會這般嚴重。

“這雲容的胭脂該不會加了什麼害人的東西吧，所以粉質才會這般好。”

一人這樣說道，頓時不少人慌了，剛買了胭脂的人開始嚷著要退貨。

澤蘭看著女子臉上的紅疙瘩，愣了一瞬，沒來得及反應，待回過神時場麵已經亂做一團了。

蒙麵女子要說法，外間的人嚷著退貨，有性急的直接把手中的木盒砸了進來。

木盒重重砸在地上，脂粉灑在地上，狼藉一片。

“給我砸！”沒等澤蘭出聲，蒙麵的女子厲聲道。

“欸！你們乾什麼！”銀杏上前試圖阻攔，被人揮手直接甩到地上。

兩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上前掄起棍子就砸下去，店裡幾個夥計攔都攔不住，沒一會兒，衙門的人也來了，外間有人報了官。

一通折騰下，雲容被貼上封條，暫停營業。澤蘭同蒙麵女子等人都被帶到了衙門。

衙門裡，請來的郎中親自為蒙麵女子檢查臉頰，查出這紅疙瘩是由於紅瑙石中毒引起的。

郎中將殘餘的脂粉一一檢測，裡頭確實含大量紅瑙石。

澤蘭無從辯駁，以謀害他人的罪名押入大牢。

牢中，澤蘭坐在鋪著乾草的地上，麵上沒什麼表情。雲容的脂粉從製作到售賣，每一道工序都是她親自監查，脂粉中所需各種原料也是她親自采購，怎麼可能會含有紅瑙石。

澤蘭最初加入雲容時，對脂粉之事不過一知半解，後來為了能夠不辜負柳茵茵，她在這方麵是下了苦工的。

一連十幾日都在鑽研各類脂粉，包括製作方法、所需原料、各種原料的功效及其來源等。

紅瑙石是一種被人偶然發現的紅色礦物質，因其材質形同瑪瑙得名。紅瑙石磨成粉末加入脂粉中，不僅可以使粉質細膩，還可以起到養膚的作用。

不過，這作用不過隻是一時的，長期使用含有紅瑙石的脂粉，臉部便會因過量刺激而皮膚潰爛。

輕則滿臉疙瘩乃至毀容，重則喪失性命。

為此，紅瑙石很早變成了脂粉裡的禁品，市麵上也幾乎沒了蹤影。

她瞧著那蒙麵女子臉上的潰爛程度，至少已經使用紅瑙石兩月有餘。

牢裡陰暗潮濕，澤蘭換了個姿勢，挪到牆角處將自己蜷縮起來，試圖以此讓自己暖和些。

也不知道交給銀杏的事她能不能辦成，澤蘭微微皺眉想著。從今日公堂上所遇之事她便清楚，對麵是有備而來的，興許早就將人買通了，就等著今日這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