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有我。”安與在後方伸手攬住澤蘭,“踩住馬蹬。”
澤蘭下意識踩上去,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被抱到馬背,安與隨後翻身上馬,將她牢牢攏在懷裡。
青江在前幾日便已入秋,冷冽的風刮過,澤蘭不由自主地往後靠了靠,汲取身後的熱源。
安與自然能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低頭詢問道:“可是不舒服?”
澤蘭搖頭,道:“隻是有些冷。”
話音剛落她就落入一個熾熱的懷裡,安與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攬在她腰間。
澤蘭被人護著,身後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一路到了山腳下,都未曾再被冷風觸碰。
騎著馬不便入山,安與將馬牽到樹底下栓住,做好標記方才離開。
若不想無功而返,自然得做好所有準備。澤蘭早在前日便尋到青江一位經常入山采藥的郎中,求得了一張神鹿山的地形圖。
神鹿山原來不過是一座無名之山。附近的村民以打獵為生,這山便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相傳,曾經有村民打獵途中不甚掉入陷阱,昏迷前見到了一抹白色影子,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山腳下。
再後來,村民多次在夜間見到一隻擁有白色鹿角的麋鹿穿梭於林間,認定了是這隻麋鹿救了自己,將其稱為神鹿山,祈求鹿神庇佑。
澤蘭依照地形圖上所繪的路徑朝前走去,許是村民時常入山打獵的緣故,山路被細心地打理過,周遭的雜草皆被砍掉不少。
不過憑借兩條腿上山還是有些難度的,澤蘭有經驗,迅速鎖定了不遠處淩亂散著的樹枝,走過去挑挑揀揀半天,找了兩根最堅硬的。
她把稍長的木棍遞給安與,自己走在前麵開路,“你拿著木棍跟在我身後便好。”
澤蘭下意識認為安與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翩翩公子,進山這種累活肯定沒有體驗過,她需要好好護著他。
麵具下的嘴角微勾,安與默認並享受著她的偏愛,拿著木棍乖乖跟在她身後。
澤蘭悶頭走在前麵,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之人輕鬆無比的姿態。安與百無聊賴地甩著手中的木棍,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視線一刻未曾從澤蘭身上離開過。
兩人走至半山腰,道路變得愈發狹窄。周圍全是高聳的鬆樹,澤蘭有點路癡,盯著地圖走了半天,又轉回原地。她:看著地上半刻前留下的腳印,羞愧道:“我們好像走回原地了。”
安與接過她手中的地圖,瞧了幾眼,指向右邊岔路口,道:“無事,走這裡便可。”
“可要休息一番?”安與發現澤蘭額上已經冒出熱汗,詢問道。
澤蘭腳步一頓,她其實想趁天黑前多少些藥材,可也不能強求安與陪她一起。
她仰頭看著身側的安與,道:“你可是累了?”
安與搖頭,道:“我是擔心你太累了。”
澤蘭擺手說沒事,攥緊手中的木棍,順著安與指的方向走去,這一次總算走對了。
半個時辰後。
看著不遠處毛茸茸的藍色小草,澤蘭麵上一喜,扔下手裡的木棍,喜滋滋地跑過去。
澤蘭蹲在地上觀察半天,確定這草便是藍瑩草,用在香膏裡具有寧神的功效。
不過藍瑩草需得連根須一齊完整挖出才能保持其功效,若是斷了根便是沒什麼用的野草。
澤蘭這次為了它,特意帶了兩把小鐵楸,專門用來挖這藍瑩草。
包袱一直是安與拿著,眼下被澤蘭拿過來,翻半天找出小鐵楸。
她今日穿的是身淡藍色的廣袖流仙裙,蹲下後袖子落在地上,沾了不少塵土。澤蘭乾脆將衣袖挽上去,露出兩截皓白的腕子,晃眼的很。
“要不我來吧。”安與跟著蹲在她身邊,視線落在澤蘭裸露的手臂上,“山裡麵寒氣重,一會兒該著涼了。”
“無事。”澤蘭不甚在意,她穿的厚,走了一路早就渾身熱的慌,這會兒正好借機涼快一番。
不過……澤蘭尋思半天,擔心安與一個人無聊,決定教他怎麼挖,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安與拿著一把比自己手掌還小的鐵楸,有點無從下手,隨意往泥土裡一插,揪出半截藍瑩草。
澤蘭看著藍瑩草的慘狀,心疼的不行,皺著眉道:“你力度太重了。”
“抱歉,我會注意的。”安與態度極好,一臉無辜地看著澤蘭,“要不你再教教我?”
澤蘭拿著小鐵鍬一邊忙活,一邊嘀嘀咕咕道:“這藍瑩草很是嬌貴,根須埋的很深,需得從邊緣慢慢試探,才能保證不挖斷它的根莖。”
說話間,澤蘭已經把藍瑩草周圍的土挖空,獨獨剩下正中間泛著藍光的草,在風中搖擺著。
她沒再說話,把手裡的鐵楸放下,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刨著,一點一點地剝出藍瑩草的根須。
藍瑩草的根須也是藍色的,摸上去冰涼涼的,在灰褐色泥土的映襯下美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