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雖說是被騙來的,但許久沒見柳茵茵,心裡還是想念的,兩人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辭彆。
出了雲容,澤蘭剛準備上馬車,有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喊住她。
她轉身看過去,看到丫丫氣喘籲籲地跑到自己麵前,澤蘭驚訝地看著她,問道:“丫丫,你怎麼在這裡?”
丫丫搖搖頭,把一樣東西遞到澤蘭手裡:“姐姐,你的東西掉了。”
澤蘭下意識接到手裡,很有份量感,她低頭看去愣住了,這東西不就是方才餘思楊拿在手裡的長命鎖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這不是我的東西。”她下意識說道,東西拿在手裡如同燙手山芋一般。
澤蘭把長命鎖遞回丫丫麵前,問道:“丫丫,你這是在哪裡撿到的?”
丫丫將手背在身後,搖著頭往後退了幾步,道:“哥哥說這本來就是姐姐的東西。”
哥哥?澤蘭腦海裡浮現出那日看到的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渾身透著孤寂,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他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這命鎖是自己的,一個個疑團困在澤蘭心底,無人替她解答。
“你哥哥還有說什麼嗎?”澤蘭語氣帶了急切,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平靜。
丫丫眨眨眼,不明白姐姐為何突然激動起來,道:“哥哥還說,外麵天氣冷,姐姐待在家裡比較好。”
澤蘭最後還是收下了長命鎖,馬車裡,看著手裡的鎖,無端又想起了丫丫轉述的那句話。
那句話聽著不過一句簡單的關心之語,可細想下來,那人為何要讓自己待在家裡,難道是在外麵會遇到什麼事?
“什麼人?”
澤蘭思索間,馬車外突然嘈雜起來,她正準備掀開車簾查看,後脖頸冷不丁傳來一陣劇痛,意識瞬間模糊下去。
——
澤蘭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無力,癱靠在牆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滴答……滴答……”
耳邊有清晰的水滴聲,夾雜著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澤蘭不適地皺眉,額角隱隱作痛。
緩了很久很久,澤蘭才勉強蓄起一些力氣,掙紮著掀起眼皮,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
僅僅是一眼,澤蘭便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呼吸逐漸急促,像是見到此生最害怕的地方。
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裡?一瞬間,澤蘭腦海裡轉過無數念頭,脖子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她幾乎要窒息而亡。
突然出現的腳步聲拽回了她的神智,讓澤蘭求的一刻喘息的機會,她幾乎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抬頭,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向來人。
餘思棠低頭看著著臟汙的地麵,眼裡的嫌棄毫不掩飾,她伸手提起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到澤蘭麵前。
那裡擺著一張椅子,餘思棠緩緩坐下,有下人上前放了一張軟墊,伺候著餘思棠把腳踩在上麵。
澤蘭默默看著餘思棠的這一係列動作,許久,啞著嗓子道:“是你?”
澤蘭還記得麵前人,同餘思楊一起出現過,可前世的自己並沒有見過她。
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澤蘭徹底冷靜下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幻想的一場夢,自己的確重活了一世。
可眼下的情況並不比前世好上多少,澤蘭臉色蒼白,垂落在身側的手蜷縮起來,試圖給自己帶來一點暖意,卻隻是徒勞。
命運難道真的不可改變?回想起前世那段暗無天日的經曆,澤蘭臉色愈發慘白,往日透著光的眸子逐漸黯淡。
餘思棠漫不經心地看了澤蘭一眼,澤蘭的衣裙浸泡在汙濁的泥水中,狼狽不堪,她輕哼一聲:“你還記得我?那你可知我是誰?”
她沒指望澤蘭真的說出來,餘思棠坐的地方離澤蘭很近,她微微傾身便可以托起澤蘭的下巴。
澤蘭臉上沾了不少塵泥,即便如此,卻絲毫不損她的美貌,透著昏暗的光線,餘思棠仔細打量她的長相,片刻後輕聲道:“這眉眼同姑姑倒是很像,說不定你還真的是我的表姐。”
她伸出食指劃過澤蘭的眉骨,一寸一寸丈量著:“就是這張臉……讓表哥念念不忘,哪怕是事實擺在麵前也不死心。”
半響,餘思棠眼裡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歎道:“可惜了,表哥注定隻屬於我一個人。”
餘思棠說了半天,澤蘭半點反應也沒有,隻是默默注視著她,眼裡半點情緒都看不到,同一個假人一般。
她頓覺無趣,有意刺激澤蘭,勾唇笑著:“你一定很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
“想拿我的血替餘思淮續命,也要他有命在才能拿走。”澤蘭這句話說的很平靜,像是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餘思棠卻平靜不下來,驚魂未定地看著澤蘭:“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