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自己也是前不久才弄清這件事,餘澤蘭一個連身世都沒弄明白的人,怎麼可能知道,莫不是誰走漏了風聲?
餘思棠思索半天,始終猜不到會是誰透露了這件事,能夠知道這個計劃的全是自己的心腹,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嗬。”澤蘭在這時突然輕笑了一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之前還真是小瞧你了,這個時候都還敢惹怒我。”餘思棠坐不住了,起身蹲在澤蘭麵前,伸手扯了扯捆住澤蘭手腳的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知道了也無妨,終歸是改變不了什麼的。”餘思棠這會兒個轉過彎來,又恢複了鎮定。她抬手揮了揮,身後的下人意會,小心地走上前。
“姑姑心善,舍不得你,便隻能讓我來當這個壞人了。”
餘思棠隔著手帕捏著澤蘭的手,下人拿出一根泛著銀光的長針。
看到熟悉的長針,澤蘭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掙紮著想往後躲。身後是一堵石牆,她退無可退,隻能眼睜睜看著長針紮破自己五根手指,溫熱的鮮血從指腹湧出,嘀嗒嘀嗒落入下方的瓷碗裡。
每當指腹的傷口愈合時,下人便會用針再次戳破,反反複複,等到放滿了整整一個瓷碗時,澤蘭已經渾身冷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
狹窄密閉的空間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餘思棠皺著眉起身,眼瞅著血也接滿了,她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揮揮手帶著下人走出去。
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眼澤蘭,靠在牆壁上沒有動靜,氣息微弱的察覺不到。
“照顧好,可彆讓她死了。”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四周恢複一片寂靜,澤蘭再無力堅持,放任自己墜入深淵。
“你說,她不會死了吧?”
“彆亂說,哪有那麼容易死!”
耳邊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澤蘭如墜冰窖,冷的發抖,她掙紮著想醒過來卻隻是陷入另一片黑暗。
浮沉間,聽見有人在說話,夾雜著鐵鏈晃動的聲音。
“這都兩日了,怎麼還沒醒,少爺還等著她的血呢。”一道刻薄的聲音傳來,刺耳難聽。
澤蘭費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目一片昏暗,僅有的亮光是高懸兩側的油燈。
原來不是夢,自己真的再次落入這個地方了。
“醒了?”
澤蘭目光渙散,好半天才勉強看清麵前之人的麵容,這次是個老熟人。前世每日來取血的便是眼前這個婆子,她是餘氏的陪嫁丫鬟,餘氏不方便做的事都是借她的手去辦。
見人醒了,婆子一句廢話也沒有,上前粗暴地扯起澤蘭的手,鐵鏈嘩啦作響。
——
“嘩啦”一聲,鐵鏈斷作兩截,被人隨意丟在地上。
丫丫一蹦一跳地湊過來,好奇地看著地上的鐵鏈,道:“哥哥,你怎麼把鐵鏈給弄斷了。”
她口中的哥哥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當有人被鐵鏈捆住時,就需要把鐵鏈弄斷才能逃生。”
丫丫不太理解,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什麼被鐵鏈捆住的人,她蹲下身撿起半截鐵鏈,用力扯了半天,什麼變化也沒有。
“若是扯不斷,豈不是要一直被綁著了。”
“是啊。”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打斷兩人的對話,丫丫抬頭看了哥哥一眼,得到示意後才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香鈴,麵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丫丫,姐姐今日可曾來過這裡?”
丫丫一臉茫然,搖搖頭:“我把東西給姐姐後,就沒有再見到過姐姐了。”
聽到這句話,香鈴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她皺著眉轉身就想跑,半路被人叫住。
香鈴轉身看去,是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罩著鬥篷看不清麵孔。
“你怎麼會想到來這裡找她?”
香鈴頓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話中的她指的是自家姑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道:“姑娘不見了。回去的路上姑娘讓我去買糕點,等我把糕點買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空蕩蕩的馬車。”
馬車周圍是昏迷的下人,香鈴搖了半天都沒有把人搖醒,她隻能跑回王府搬救兵。
可一時半會根本沒有頭緒,她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了這裡,想著許是姑娘又想來這裡尋人,結果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