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與安打量著麵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這便是澤蘭三番五次想見的人,瞧著也沒什麼特彆的,還是個殘廢。
他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男子輕聲道:“王爺不必知道我是誰,隻需知道我能找到餘姑娘便可。”
傅與安半信半疑,一個來曆不明之人,遮遮掩掩不敢暴露真容,也不知背地裡打的什麼鬼主意。
“本王為何要相信你所說。”
“王爺若是再耽擱下去……”男子停頓了很久很久,才繼續道,“受苦的隻會是餘姑娘。”
男子聲音裡夾雜細微的顫意,讓他完美的麵具出現了一絲裂縫,透過其中能夠看出他並不如表麵這般平靜。
傅與安臉色愈發難看,逼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男子沉默片刻,手下轉動著輪椅就要離開:“此事我一人也可,隻望王爺日後不要後悔才是。”
眼看著人真的要走了,傅與安沉著臉喊住他:“本王信你一回。”
——
眼看著針就要刺破指腹,外間傳來震天的響動。
婆子停下手中的動作,暫時放開澤蘭的手腕,轉聲皺著眉吩咐道:“你去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吵成這樣。”
“是。”身邊的小廝打開水牢的門走出去,剛轉身就被人一腳狠狠踢開,重重砸在地上。
“你是誰?”瞬間,水牢裡的所有人都戒備起來,打量麵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
澤蘭緩緩抬起頭,透過層疊的人影,看到了站在正前方的男子。男子蒙著麵紗,身上還披著一件深黑色的袍子,看不出到底是誰。
但她從男子露出的眼睛裡,看出擔憂的情緒。難道這人是來救自己的?澤蘭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婆子身邊帶的都是些手無寸鐵之力的丫鬟,唯一的男丁也在剛才被一腳踢暈了。
餘府太過自信,認為這水牢位置隱蔽無人可以找到,故而根本沒想過加強守衛。
男子身後帶了不少人手,片刻功夫就把水牢裡的所有人製服,讓其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當男子蹲在澤蘭麵前時,她還恍恍惚惚回不過神。澤蘭從未想過,夢也有成真的一天。
男子抬手兩下就把捆住澤蘭的鐵鏈斷成兩截,順勢接過癱軟在地的澤蘭。
澤蘭被他打橫抱在懷裡,一步一步走出水牢。
灼目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暖意包裹著澤蘭,驅掉了她身上不少寒意。
“你是誰?”澤蘭眯著眸子,仰頭看著抱著自己的人,“謝謝你救了我。”
男子將澤蘭放下來,雙手默默護在她身側,見她站穩後才放心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遠處,輕聲道:“你沒事便好。”
話落,他轉身便要離開,澤蘭下意識扯住他的衣角,追問道:“你……你要去哪裡?”
眼前這人把自己帶出了水牢,澤蘭說不清自己是何種想法,可直覺告訴她,不能讓他離開。
男子輕輕抬手,扯出自己的衣服,咳了幾聲,啞著嗓子道:“還有人在等你,姑娘快去吧。”
他說著伸手解下身上的袍子,披在澤蘭身上。光是披上去的動作,就好像用儘了他的全部力氣,澤蘭能夠看到他身形晃動了幾下,搖搖欲墜都模樣。
他看著比方才虛弱了好多,是生病了嗎?也就是這麼一個慌神的瞬間,就讓男子幾步走遠了。
待澤蘭想再次喊住他的時候,已經遲了,隻來得及看到一個背影。
“你知道神鹿山嗎?”澤蘭在這一刻透過背影認出了這人的身份,他便是那個自己三番五次想見到的人。
男子步伐微滯,沒有回答。
傅與安在這時候總算趕來,正好看見澤蘭孤身一人站在院子中央,他幾步上前將澤蘭拉入自己的懷抱,緊緊抱住。
“澤蘭,你沒事吧?”
他的懷抱太緊,澤蘭幾乎要呼吸不過來,掙紮著回了一句話:“我沒事。”
澤蘭嗅著獨屬於傅與安的氣息,心臟在這一刻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王爺,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這水牢修建在餘府後花園的地底下,入口是在水池裡的假山處,極難發現,也正因為如此,餘府才會放鬆警惕,隻留了幾個丫鬟看守澤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