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智,“唰”的鬆開手,欲蓋彌彰地用衣袖遮住手,磕磕絆絆道:“沒、沒什麼。”
她遮掩的手段實在拙劣,傅與安自然不可能相信,解下腰間的鑰匙把鎖打開,幾步就走到澤蘭麵前。
走近後,傅與安先是抓起澤蘭的一雙手瞧了片刻,沒發現有傷口後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的手掌寬大,足以將澤蘭一雙手完完全全握住,掌心的溫熱透過肌膚讓澤蘭萬分不適,擰著眉就想把手抽出來。
傅與安瞥了眼澤蘭,當做沒看見她臉上的抗拒,手裡掂了掂,道:“就你這小身板,我若真要對你做什麼,你認為你能逃得過?”
他顯然是對澤蘭知之前的那句“我害怕”有意見。
澤蘭抬頭小心觀察他的臉色,恰逢傅與安在這時垂眸,兩人視線相撞。澤蘭在這一刻福靈心至,一下子就開竅了。
她抽了抽手,輕聲道:“王爺,我手疼。”
傅與下意識鬆了力道,待那雙柔荑從掌心抽走後才反應過來。他沉下臉看著麵前仰臉故作無辜的人,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澤蘭在這刻鼓足了勇氣,不懼王爺陰著的臉,主動伸手環住男人的腰身,將臉頰輕輕靠在滾燙的胸膛之上。
“王爺,你對我的好我都是知道的。”
話音落下,澤蘭能明顯地感覺到男人身體的僵硬,唇角不由微微翹起,她接著說道:“我的過去王爺都是知道的,養父母把我當免費丫鬟使喚,餘家人也想拿我的命去救寶貝兒子。如此種種,我……我害怕……”
剩下的話不必說,想必傅與安也能明白。
果不其然,男人原先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抬起,一手攬在她的腰上,一手輕輕搭在她的頭頂,帶著安撫的意味。
傅與安垂眸看著懷中人,懷中的柔軟讓傅與安的心臟劇烈跳動著。他罕見的有幾分無措,語氣卻還是強裝的冷淡,哼道:“知道我對你好,還三番五次想跑?”
澤蘭不吭聲了。
因著澤蘭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處,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傅與安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一下,嗓音裡帶著幾分啞意,道:“怕什麼,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像從前一般受苦。”
“我不想被鏈子拴著,好疼~”澤蘭這才出聲,尾音輕顫,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那便……”解開。傅與安頓了頓,似琢磨過來了,沒有接著往下說。
澤蘭默默等了會兒,依舊沒聽見王爺的應許,實在憋不住仰頭望去。男人依舊是垂眸的姿態,她猝不及防便闖入他的眼底,卻沒看出什麼名堂。
“咳——”傅與安欲蓋彌彰地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道,“我命人在上麵縫製了軟墊,怎麼還會疼?”
說著話,傅與安順勢攬緊澤蘭的腰,一手托在澤蘭的臀部,以抱小孩的姿勢抱著澤蘭從籠口處走進去。
澤蘭環在他腰間的手被迫鬆開,轉而雙手掛在傅與安脖頸處,生怕自己掉下去。
傅與安抱著人幾步到了矮桌旁,將人放在桌上坐著,自己則屈膝蹲在澤蘭麵前。他伸手握住麵前纖細的腳踝,果真找到了幾處因摩擦導致的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紮眼。
澤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紅痕後小小吃驚了一下。她方才那句話可是胡謅的,這鐐銬縫了軟墊,加上鏈子長度適中,她在籠中走動的確不會疼痛。
不過以這鏈子的長度,走到門口還是勉強了些,估摸著就是方才扯到的。
“現在可還疼?”傅與安抬手輕輕觸摸那幾道紅痕,臉上的關切不似作假。
澤蘭默默搖頭,心裡卻無端起了幾分酸意。麵前這人幾刻前明明還冷著臉要同自己算賬,可自己一喊疼他便什麼也能先放下,轉而關心自己這點無足輕重的傷。
說起來,她也不是什麼錦衣玉食長大的嬌小姐,在漁村時什麼臟活累活沒做過,手上身上的傷口數不勝數。如今離開漁村不過幾年,便被養的一身嬌氣。
澤蘭想,王爺對自己這般好,總是有真意的吧。如此想著,便也問出了口,道:“王爺,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對你好還需要理由?”
“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不想乾的人好啊。”澤蘭小聲嘀咕。
“可你不是不相乾之人。”
澤蘭臉又紅了,今日的王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說一些叫人不知如何應對的話語。
“哦。”澤蘭乾巴巴地應了一聲,見王爺的手依舊握在自己的腳踝處,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出來 ,“不疼了。”
“嗯。”傅與安點頭,但手卻沒放開,仍舊牢牢握著,大拇指摁在細嫩的腿肉上,按出一個淺淺的凹陷。
澤蘭見他不放,索性懈了力氣。隻是輕輕晃了晃雙腳,似央求又夾著點嬌意,道:“我不想被鏈子拴著了,我不會再跑的。”
屋外傳來兩聲規律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