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搖擦去眼角的淚水。
闕夢的方法果然很有用。
利用自身優勢,適當地露怯,展現柔弱的一麵,有時候會發揮很大的作用。
隻是闕搖依舊無法在人前哭出來,她不是會撒嬌的性格,更不習慣向他人求助。
剛才的眼淚最開始是出於真心,她確實被嚇到了,到後來就變成一種演練。
闕搖一邊回憶著闕夢遇見這種事的狀態,一邊讓眼淚持續落下來,試圖博取黑影的同情。
她已經認清現實,憑借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逃出宋家,她需要給自己找一個同盟。宋家是萬萬不可能的,那麼就隻有身份不明和宋家處於對立狀態的黑影。
就算是和鬼合作,也比活著的人好。
闕搖看著黑影,剛剛還算凝實的身體開始逐漸虛化,黑影仍舊無法以自己的身體在外麵活動太久,但是比最開始的狀態好了很多,起碼,他已經能夠短暫脫離宋慶的身體活動。
是因為半夜出門乾的那些事嗎?
闕搖不想問這些,她希望自己和黑影的合作關係單純一些,最好是在自己一離開宋家,兩人就再也不要有聯係。
隻要黑影要求,她就會成為一個啞巴,一個盲人,一個傻子,對這裡發生的一切守口如瓶,將所有的事情都爛進肚子裡。
所以知道的越多最後越不好抽身。
*
張媽直到這個時候才趕過來。
她將院子翻了個遍,依舊沒有看見闕搖的身影。
她一收到手下人的通知,說闕搖趁亂逃跑,就立馬封鎖了院子,安排所有人開始找,她知道闕搖跑不遠,畢竟沒有掌握陣法秘訣的普通人絕不能看透院子的變化規律。
所以闕搖一定還在院子裡。
但是她擔心闕搖會跑到一些危險的地方,比如那個讓宋慶陷入昏迷的後山。
如果闕搖誤入其中,隻怕就回不來了。
一想到這種情況,張媽頓時覺得冷汗淋漓,站立不穩,這個消息她還沒有敢向田薇彙報。
但如果再找不見人,這個後果自己是承擔不起的,必須要告訴夫人。
張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往住處走來,希望能從宋慶口中問出點信息。
然後就看見闕搖正安靜坐在床邊,臉上沒有一點慌張的神情。
“你跑去哪裡了?”張媽怒氣衝衝走進門,她在外麵找瘋了,合著闕搖就坐在屋子裡發呆嗎?
“我……”闕搖愣了一下,“我哪裡也沒有去啊。我衣服扣子掉了,所以原路返回去找掉下來的扣子,不然胸口就會走光。但是當我撿起扣子時,卻發現你們都不在我身邊,所以我一直往前走,陰差陽錯走了出來。我本來是想告訴您一聲的,可是外麵的路太繞,我害怕出門再次走丟,所以就一直呆在屋子裡哪裡也沒敢去。”
闕搖小心地縮著肩膀,低下頭,抬眼看著張媽,就像犯錯的小狗,怯生生的。
張媽自然是不信闕搖的解釋,胡亂走能這麼精準找到回來的路?
況且,張媽在工作室發現了摔在地上的佛像。
有人在他們出門時進來過。
張媽隻能想到闕搖。
她惡狠狠走過來,一把拎起闕搖的衣領,剛掛上去的扣子再次落下,闕搖的衣服向右散開,露出雪白的肩膀。
她有些慌亂,結結巴巴解釋道,“我真的沒有騙您。隻是撿個扣子的功夫,回頭就看不見人,我隻能在裡麵亂走,陰差陽錯才找回來。”
闕搖努力了一把,試著擠出眼淚,裝的更可憐,但是眼睛卻乾澀,她終究是沒有這個天賦。
因此隻能努力低下頭,掩蓋住沒有表情的臉。
張媽捏住闕搖的下巴,“有沒有說謊,等會就知道了。”
她試圖往闕搖嘴裡塞什麼東西,第一感覺有點苦,闕搖直覺這不是好東西,用舌頭將東西吐了出去,拚命掙紮,她力氣不大,但是努力之下,也掙脫了張媽,直接向後摔倒在床上,抓住黑影的衣角。
也不知道這人願不願意幫助自己。
闕搖的手伸開又合攏。
對於求助這件事還是有點不適應。
張媽緊跟著撲過來,抓起闕搖的頭發,卻被黑影按住。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抬起眼,語氣中充滿不屑,“當著我的麵就要動手?好歹是在我的房間,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張媽不肯撒手,她對於宋慶的態度完全是對田薇的延續,但在兩者意見發生衝突的時候,張媽會毫不猶豫選擇站在田薇那邊。
隻是,宋慶的脾氣和田薇差不多,看上去溫和,實際上維持不了多久,會突然情緒失控,完全由著自己性子辦事。
張媽隻能解釋,“少爺,這是夫人的安排,你也不想惹夫人生氣吧。”
黑影將宋慶的性格模仿得九分像,一聽見田薇的名字就下意識縮了縮手,臉上露出怯意,下一秒卻是更加固執不肯暴露自己的害怕,“你什麼身份?拿媽媽來壓我。我有說過不讓你抓闕搖嗎?隻是,我是看著她自己一個人走回來的,你現在偏要說她撒謊。怎麼?你覺得我也在幫她一起撒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