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新娘 考驗(2 / 2)

還好,黑影站在自己身後,雖然隻是虛影,依舊給了闕搖莫大的安慰。

如果是她一個人麵對這些,隻怕會直接嚇暈過去。

張媽出現在小路儘頭,還是那副凶狠的樣子,“你愣住乾嘛,還不快點過來。”

闕搖心中一喜,抬腳就要過去,卻看見張媽旁邊也立著一個白衣的人,手上拿著一圈紅綾,正在試圖往人脖子上套。

如果自己走出現在的安全位置,隻怕旁邊那些人會直接抓住自己。

“走過去。”黑影不容置疑開口。

闕搖深呼吸,調整狀態,朝著張媽的方向走。

果然,她一離開現在的位置,旁邊的吊死鬼立馬撲了過來,將闕搖按倒在地,他們手上的繩子精準套住闕搖的脖子。

無法呼吸了。

闕搖用手緊緊拽住繩子,試圖將它扯下來,卻無濟於事。

她倒在地上,拚命喘氣,稀薄的空氣卻無法穿過勒緊的呼吸道進入肺部,不過半分鐘,闕搖的臉就已經漲紅,喉嚨更像撕裂一樣痛。

張媽走過來,抓起闕搖,“我讓你快點走。”

勒在脖子上的繩索驟然斷裂,

張媽的手乾瘦枯黃,就像樹枝,抓著人很疼,闕搖有些不適應,這不是張媽的手,但是她整個人昏昏沉沉,根本無法擺脫,一直被拽到大門外。

院子外麵不再是狹窄的小路而是一個巨大的深坑,裡麵躺滿了白骨。

此刻,那些碎掉的白骨正在試圖往上爬。

無奈坑又深又大,最多爬到一半就滑下去。

張媽的聲音聽著有一股冷意,“往前走啊。”

她將闕搖往前推了一把。

闕搖站著沒動。

往前走,她會掉進坑裡的,就像那些白骨一樣,直到死都爬不上來。

“往前走。”黑影也發出了同樣的指令,“隻有繼續往前走,才能打消他們的懷疑。”

闕搖還是沒動,她感覺身子僵硬,剛從麻繩中掙紮出來的脖子還留著紅印,她剛剛直麵了死亡的恐懼,再晚幾秒,她真的會被勒死的。

心臟在胸腔劇烈跳動,缺氧的大腦混沌一片,闕搖反複在問自己一個問題。

黑影可信嗎?

自己真的要往前走嗎?

她其實根本沒有辨彆能力,就像是被撿回家的流浪狗,看人臉色生活,其實根本無法揣測主人真正的想法。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分不清這些咒術巫術亦或者幻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選擇權。

隻能相信。

闕搖麵無表情往前走。

她忽然想起黑影對她說過的話,“不要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鬼。”

其實她誰也不信。

但不管是陷阱還是遊戲,亦或者死亡。

她隻能往前走。

闕搖已經走到了大坑邊緣,低下頭能夠清晰看見裡麵嵌入土裡的手指骨,那是掉下去的人拚命掙紮的痕跡。

或許,也是自己未來的樣子。

闕搖毫不遲疑,邁出腳步。

然後被張媽一把拉住。

周圍所有的奇怪場景全部消失,還是那片鬆柏林,她一直沒有離開過佛堂範圍。

而田薇正站在一旁皺著眉觀看,她的丈夫貼心為她撐傘。

*

張媽跑過去,湊在田薇身邊小聲報告,“她好像真的看不見鬼,也不會馭鬼術,那些事不是她乾的。”

田薇照舊皺著眉,嫌棄看著跪坐在地上的闕搖,“那你覺得最近出的這些事是誰在搞鬼。”

張媽指了指後山,欲言又止。

田薇卻隻是冷哼,“他是師兄親自鎮壓的惡鬼,你這樣說是在懷疑誰?”

張媽不敢再開口。

闕搖離兩人較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她也無心去聽人講話,她依舊陷在死亡的恐懼之中。

隻差一步,她就死了。

第一次,闕搖如此清晰地直麵死亡,也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毫無還手之力,以前麵對趙彩玲的虐待,闕搖表麵低眉順眼,內心始終是不屈的,她堅信靠自己的努力能逃出去,包括被關在地下室那半年,闕搖都沒有放棄過希望。

但現在,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的命完全掌控在場上其他人手中。

無論是順從亦或者叛逆,都有死亡的可能。

她是兩邊拉鋸戰中間的繩結,隻是一個工具,無論哪邊勝利,都會被撕裂。

闕搖忍不住乾嘔,恐懼如同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的腸胃。

黑影俯身,按上了闕搖的雙眼。

“不要怕,你很勇敢,成功度過這一關。”

冰冷的手指漸漸撫平闕搖內心的恐懼,她調整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黑影的身形越發暗淡,成為一陣近乎霧氣的東西,隻有闕搖能看見他。

他的臉和周圍的景觀融在一起,有些縹緲。

闕搖腦海中再次回響起那些話。

“你隻能相信我。”

“不要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包括鬼。”

闕搖癱坐在地上,她確實隻能選擇相信,無條件的相信,就像落入地獄的囚徒祈禱有人能將她帶出去。

就算這份信任再渺茫,再脆弱,再不可靠。

她都隻能選擇相信。

在闕搖看不見的背部,曼珠沙華悄然綻放,血紅的花盛開在白皙的皮膚,如同燃燒的火焰。

黑影散開,與周圍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