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葉英芝跟宋裕排到輪值,負責留守駐地和附近已清掃範圍內排查巡邏去了,隻沐寒和陳辛夷兩個人一起行動。
兩人合力端掉了一窩金係的殺人蜂,沐寒摘下了一個三階的蜂巢,正感歎今天沒白來,忽然就被人拍了下肩膀:“嗨,好久不見!”
聲音說陌生,又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聽過。
不過這驚嚇不小,沐寒手裡端著個一百來斤的大蜂巢,沒感覺到任何人靠近就被拍了一下,兩手略一傾斜,就有濃稠到幾乎凝結成固體的蜜漿掛在上蜂巢口上搖搖欲墜,惹得陳辛夷驚慌大喊:“彆抖!要掉地上了!”
陳辛夷喊完這一嗓子,才後知後覺道:“啊?這位道友,你是?你不是我們宗門的吧?”
看背影,這是一位穿著藕荷色長裙的女修,身型高挑,長手長腳,挽著繁複的發髻,陳辛夷印象裡來的一百多個女修裡,沒有和這位身型完全一樣的。
而且她感受不到這女修修為深淺。
陳辛夷按劍上前一步:“這位道友?”
沐寒端著蜂巢回頭,被身後這張仿佛能發光的美人臉晃得恍惚了一下,回過神就認出來,這人就是自己幾個月前剛惦記過一回的元白鶴。
元白鶴和沐寒年紀相仿,幾年過去容貌也又有了些變化,臉盤長開了點,原先看著像瓜子臉,現在是鴨蛋臉,但還能認出當年十五六歲時的模樣。
“你又迷路了?”極其突然地重逢故人,沐寒其實還沒太反應過來,結果本該寒暄幾句的時候,順口溜出來的第一句竟是這個。
沐寒說話沒帶腦子,元白鶴答得更是不假思索:“對!”然後她轉頭去看陳辛夷,沐寒問完就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趕忙對陳辛夷道:“這是元白鶴,是,”沐寒停頓一下:“你——”
“是進造化穀了,”元白鶴轉過頭,陳辛夷看見了她的腰牌:“我是造化穀派來清理場地的,無意打擾劍派,隻是迷路了走岔了,自己回不去,想求助一下劍派的道友們。正好發現小寒在這。我和小寒上回仙門大選時一道走的。”
元白鶴對她解釋了一番,不料陳辛夷雖然收劍入鞘,卻並沒有接受她的解釋:“可你是築基修士啊。”
好像,突然……就有點尷尬了。
“你牌子還是造化穀的弟子牌。”
沐寒也想起,自己剛剛感受不到元白鶴的靠近。
元白鶴很可能已經築基了。
而陳辛夷會這樣說,那麼她必然已經確定了元白鶴的修為境界。
陳辛夷收起劍,僅僅是因為知道沐寒確實認識元白鶴。
元白鶴輕咳一聲,好像是在掩飾自己被戳穿的尷尬:“這個牌子也是我的。長老的腰牌我也有的,”她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塊腰牌:“嗯咳,就是,我是自己不認路,原想找個人幫我指路的,不過一宗長老找不到路,就,還,委實丟人。”
“我自己一個丟丟臉無所為,帶上宗門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意思是自己確實想裝普通弟子。
不過被陳辛夷用不知什麼辦法看出來了。
陳辛夷看向沐寒。
眼裡的懷疑根本就掩飾不住。
不是懷疑元白鶴心懷歹意,而是懷疑元白鶴把她當傻子。
她和沐寒都不過煉氣九層,元白鶴若要做點什麼,太輕鬆了。所以這方麵反倒不需要擔憂了。
沐寒……沐寒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陳辛夷解釋這個情況。
“她是造化穀的人,這個錯不了。”當著元白鶴的麵對陳辛夷說元白鶴能迷路迷到哪個份兒上,沐寒覺得自己還乾不出這事來:“迷路,也是真的,英芝也認識她。”
雖然元白鶴好像對此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了。
被陳辛夷拆穿後,承認得比什麼都快。
“造化穀的長老過來了,總該帶回去給……幾位師叔看一眼。我是說,招待。”
元白鶴這樣……哪怕是回去呢,估計也得勞動一位劍派的築基修士去送她。
“確實。”陳辛夷點點頭,不管這個築基修士是什麼來路,既然出現在藏鋒劍派負責的場地裡了,看上去還不打算輕輕巧巧地走人,那帶去給長老們費心是應該的。
沐寒暗暗捏了把汗,隻希望,徐長老這個外交一把手,能知道造化穀金玄真人家倒黴孫女的大名吧。
剛要邁步,沐寒又想起忽略掉的事:“你傳訊符?不會也丟了?總不會是還不能用?”
“彆說符,儲物袋都丟了。”元白鶴攤手,“誰撿到,少奮鬥一百年。”
元白鶴總有許多不合時宜的俏皮話用在自己或者敵人身上。對朋友倒不會出言不遜。
但埋汰自己士可是一點不留情。
元白鶴又比了比手指:“三個,裝得滿滿的。每個裡麵都有傳訊的東西,然而全丟了。我都懷疑,要是都沒放傳訊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丟。”
傳訊符本身不是什麼金貴東西,但是對修士的神識要求很高,很多神識天賦差點的築基修士,甚至在剛築基的頭幾年都用不了。
元白鶴築基後,家裡立刻配了一堆傳訊符,結果這回倒好,符和儲物容器一塊兒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