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期修士的鬥法,哪怕是道音宗和蓬萊水閣出來的高徒,若不配合符咒與武鬥,打起來也會有些像是小打小鬨。
因為他們身體裡的靈力就那一些,全用三階法術,到不了十個來回就要消耗乾淨了。
而快速恢複靈力的強效藥,三階的話少說也要七八百個靈珠,和重傷之下的救命藥也沒差多少了,等閒人頂多存一兩個防止意外,不會準備太多。
而到了築基期以後,這個情況便會大大改觀。
沐寒迅速向兩個鬼修靠近,途中就看那兩位那邊鬼氣洶湧,陰雷陣陣,那黑鬥蓬的鬼修剛剛是落於下風但心懷僥幸保留力量打算遁走,現在看著竟是開始搏命了。
沐寒雖然剛剛就覺得他能逃走的把握十分之小,但現在看著他開始不顧一切地反擊,她心裡也是十足費解。
她終於逼近到二人鬼氣籠罩的範圍之內,手執那把表麵已經蓋上一層網紋狀裂痕的三階法劍,傾儘全力斬向那青白臉的鬼修。
“道友這是何意?”
也是有趣,如今竟反過來成他問她了。
沐寒一劍落空,劍身的裂痕更深了許多,她動作卻完全不受發力落空的影響,飛快就收劍再刺,仿佛剛剛那一劍並沒有用上多少力道。
“我與這人素有仇怨,今日本是我二人了結因果,道友何苦橫插一腳?”
此時這話說得就有些真心了。
因為沐寒的第二道劍氣劈到他身上了。
雖未劈中要害,但耗掉了他不少鬼氣,更關鍵的是,正正好好打斷了他一次鬼遁。
也讓他沒能避開雷係鬼修能放出來的最後一道陰雷。
沐寒抓緊時機,又朝他靠近了許多。
用三階的靈劍,若是想把能傷害到築基修士的劍氣劈出很遠,那絕對要用上四階修士的全力。
近些才能省下消耗。
也能……讓這把劍再堅持久一些。
“今日早間是我與這人發生爭執,出手失誤才讓陰冥咒直朝道友而去,並非有意!”
黑鬥蓬鬼修一個鬼遁到了青白臉鬼修近前,兩個人鬼氣幾乎連成一片,分不出誰是誰來。
他聽了這人的狡辯,自己也不辯解,隻是用剩下的鬼氣發瘋一樣和他硬碰硬地對耗。
沐寒也不理會他,隻趁著劍還沒有徹底破損,將氣勢拔到最高。
她其實有些犯難。
她本想給那個黑鬥蓬雷係鬼修爭得一點逃跑的餘地然後就離開,也算是給自己泄掉一口閒氣,畢竟她這些年東一榔頭西一掃帚,雜七雜八地學了太多,不缺逃跑的法門,也有絕對的把握能跑掉。
且這個鬼修今早無故而有意地襲擊她,她過來攪亂鬼修的“好事”,也算因果兩清,一報還一報。
但現在,這個黑鬥蓬,簡直不識好歹,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硬要和青白臉拚命。
該說不愧是能和青白臉結仇的人嗎?
一樣讓人想不明白他們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不能是逼著她配合他解決仇敵吧?
沐寒有些不快,想丟開手不管了,但又想起剛剛那奇怪的感覺,下意識不敢亂來,隻得繼續與這青白臉鬼修糾纏。
青白臉似乎是築基中期的鬼修,實力不弱,沐寒全力以對,她放出的法術全被他躲開了,但幾番揮劍卻都命中了目標。
每一回都“削”掉了青白臉數目可觀的鬼氣。
這鬼修,走的好像也不是鬼修的正路子。
沐寒想著。
她靠九華決修來的靈力,對他身上鬼氣的克製太明顯了。
已經不是相對高階的功法對低階一些的功法的壓製了。
這是克製,不是壓製。
隻可惜法術都落空了,不然……
她幾劍就把人的鬼氣,削到和耗損巨大的黑鬥蓬一樣的水平上去了。
“我是異幽宗長老,亦是異幽宗宗主獨子,若是道友今日願行個方便,必有重謝!”他再次改換了說辭。
然而他嘴上這麼說,沐寒卻留意到他好像分神取出了什麼東西。
一張六階的符!
沐寒注意到了。
黑鬥蓬也注意到了。
這位異幽宗長老正要催動符咒,本已經無力再釋放法術的黑鬥蓬,卻拚儘最後的鬼氣召下一道陰雷來。
陰雷落下,黑鬥蓬倒地,人事不省。
六階符還是被催動成功丟了出來,直砸向黑鬥蓬倒地的位置,而沐寒也處在它飛出的路線上、攻擊的範圍中。
這一刻,她腦中的一切似乎都清空了。
伴隨著金屬崩裂的聲音,一道空前強悍的劍氣將尚未炸開的符文攔腰斬斷,一擊成功後氣勢不減,直直劈上青白臉鬼修的頭部。
鬼遁又一次被打斷了。
但這比起最終的後果,已是不值一提。
青白臉鬼修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鬼霧凝結好的身形在消散的同時,向後仰倒下去。
他覺得,這一刻,他是終於明白,為什麼早上看見這個小修士的冷臉時,會覺得氣短心慌了。
他的預感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