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跟著在一邊兒的凳子上坐下,幾人正好圍了個小圈,很有開會的架勢:“宗門之前不是說,不讓大家離開蓬煌中心?”
蓬煌中心其實包括了十萬大山,四大仙城,以及靠近仙城、十萬大山的一些國家。
但沐寒離開時,劍派以及其他門派的禁令,圈出來的範圍是不包括任何國家的。
算是所謂的“絕對中心”。
不然造化穀的人,也不會事情都辦完了,還在東宋一直轉悠著不願意回去。
不願意回去,當然是因為這些年輕人都知道,回去容易出來難。
“……對,所以我們都算是偷跑出來的。”
入了夜,外麵開始起風了。
今夜風不小,人耳聽著隻覺得外麵一陣陣嗚嗚的風號。
沐寒張張嘴,看看靳文新,又看看欒止一。
江海平和紀湍流就算了,這兩位師兄師姐可是有師父管著的。
“既然是偷跑出來的,師父當然是不知道的。”欒止一大概看出沐寒想表達什麼了。
“不是,宗門現在還在限製大家的行動,怎麼又,讓新晉築基修士出來抓邪修?”沐寒一想,宗門這安排,不是自相矛盾嗎?
靳文新解釋道:“不是必須完成的,想做就做,而且在十萬大山外圍,還有仙城那一片,就有可能抓到邪修。”
“都這麼嚴重了嗎?”
“於低階修士來說,確實嚴重了。”靳文新點頭:“這任務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意思,一開始我們也沒想做,後來宗門嫌棄我們築基以後一直閒著也不出去走走……”
宗門這心態……確實夠自相矛盾。
“就安排所有人去仙城巡防。”
江海平這時候把話結過來:“然後就是我的事情了。我想著反正也是回不去在外麵漂著,不如來東宋國看看,說不定能抓條大魚立個功什麼的。不成想,來得去不得。”
包括沐寒在內,這裡沒有人知道,大逄國死了劍派一個金丹的事情。
也沒人知道,鏡如初臨死前,在大逄國遭遇的,是三個金丹邪修。
所以江海平幾人估錯形勢,把自己困在這裡了。
“我想著事情或許會有些棘手,所以請了在場的這幾位同門來幫忙,不料,這實際情況比我想得離譜多了。”江海平隨口道:“這些天我們查來查去,很多到手東西應該都有用,但我們拚不到一起去。我有時候都在想,東宋不會是想屠城吧?”
他生硬地笑了兩聲,然後暫時不繼續說話了。
其實他們四個一起來東宋,正常情況就該是萬無一失的——哪怕東宋有築基邪修,也不至於一點回轉餘地都沒有。
“我是剛到,今天是到東宋的第二天。”沐寒微微皺眉:“我對情況還不怎麼了解——怎麼,你們好像對自己的處境,很,悲觀?”
“不是悲觀。”欒止一道:“須道友是覺得,這裡的情況算不上緊急嗎?”
“我是覺得,你們表現出來的,不是以防萬一往最壞的地方想,而是認定了發生的結果一定是最壞的幾個中的一個。”
江海平最後那句話像開玩笑又像發泄,沐寒不得不懷疑,江海平認為“屠城”,或者說,在全國範圍內針對某一對象進行追剿、屠殺的情況,很可能會出現。
欒止一想了想,這回是在理思路了,過一會兒,靳文新要說話了,而紀湍流也恰要和沐寒說什麼的時候,他才開口,正好把紀湍流的話封在嘴裡了:
“三件事,第一,我們是二十一天前到的東宋,彼時邊境還不是這樣子。邊境的那些布置,應該是十九天前開啟的。那繞遍了東宋國邊境的陣法,或者結界,禁製,開啟的時候,東宋東南一處高峰崩塌了。
“那處高峰,下麵有東宋最大的靈脈主脈經過——雖然客觀來說那靈脈十分微小。
“第二,現今被困東宋的築基士其實不少,邊境上的禁製開啟以後,我們幾個比較小心,沒有胡亂嘗試,有築基中高階結了隊的想硬闖出去,結果命喪當場。七個人無一幸免。
“紀道友身上有高階的斂藏氣息的法器,後來還去邊境線上看過情況。他看到,有人偷偷想從邊境離開,但那次就不是禁製被觸發後屠殺靠近的修士,而是有築基修士埋伏在邊境,沒等人靠近禁製,就把人擊殺了。”
紀湍流點頭:“對,他們這回是把東宋徹底封閉起來了,一副要把所有企圖離開的人都殺絕的模樣。莫說尋常時候,便是再特殊的情況,也沒哪個國家有膽量對整個築基修士群體實施這樣的禁足令。”
也不是膽量的問題。
即使邊境有所向無敵的大陣在,也是沒辦法限製數量如此之巨的築基修士行動的。
東宋能這麼做,說明他們必然有足夠的修士力量,來應對反抗的外來修士,
而一般情況下……東宋這樣的國家,國家能調配的築基修士,不會超過十個。
江海平往椅背上靠過去,也點頭道:“對,怎麼看都像一錘子買賣,全然不考慮以後了。這做法,看著就像是覺得自己有今天沒明天一般。”
沐寒聽到這,也意識到,他們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一點都不過分。
“其實奇怪的還有這個,他們隻不讓人出去,但又不攔著外人進來。”欒止一就著那兩人說的事情,又補充道。
“第三莫不就是,東宋阻斷了傳訊符等物品的靈氣聯結?”沐寒又問。
“其實還有個問題,”靳文新看欒止一一眼:“你說的第三點是傳訊符的事嗎?”
“不是,師姐,我本來沒算這個。”
“那你說。”靳文新表示自己不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