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下蹲躲不過,上跳也未必……這環刀這一回的飛行軌跡,很像是到了近前會上揚。
沐寒揮出一道金係法術,與環刀相撞,剛好迫使環刀提前拐了彎。
等第三次被環刀逼近,沐寒已經對環刀上帶的力量心中有數,也大概摸到了預算環刀所經位置的竅門,她跳上兩半落地巨石中的一塊,正要再度打偏環刀的方向,她腳下的巨石,突然就散成了土靈氣。
……這是第一招留下的東西,也算是三招裡的了。
變故來得突然,沐寒反應卻分毫不晚。
她臨場變招,在換了一種方式後,環刀還是被她磕出去了。
不過半息,環刀在九塊地磚的範圍裡轉了五圈,被沐寒抵擋了四回,沐寒隻覺得這眨眼都嫌不夠的時間分外漫長,等環刀飛回宗壚手中,她直起身,驀然竟有種重回人世的飄忽茫然之感。
這人身上煞氣極重。
這是久在戰場前沿的人所慣有的。
平時現不出來,但動手時,這股煞氣與殺意,很多人都是壓不住的。
宗壚有些認真了。
伯賞看見沐寒穩穩當當地挺過三招以後,額頭上反開始往外冒冷汗。
宗壚和沐寒此前碰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那些人,便是邪修,便是造過再多的殺孽,也無人能和宗壚這在正麵戰場上拚出一身殺氣的戰士相比。
——沐寒碰見的邪修,即便不是專乾欺軟怕硬的活計的,那也沒獵殺過多少實力與己相當的人。
在汗滴落到她眼尾之前,沐寒發現了它的存在,抬手將它揩去;宗壚看見她有些不足在意的失態,卻仿佛沒看見:
“攻擊我。
“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用什麼程度的力量。”
沐寒的手頓在了半空。
“你可以留下來了。”宗壚看沐寒像是沒聽懂,耐著性子道:“現在,用你最強的力量,攻擊我。”
沐寒第一反應,是穿心箭雨、亂刃絞與火生菡萏。
以及另外幾樣六階的攻勢強猛的法術。
但她隨後就想到了此處的場地維護問題。
這是一處閒置的樓間中庭,不是正經的演武場。
這些法術,隻有火生菡萏,是她在塔外用過的。
那一次,鋪展了上百丈範圍的火焰蓮花,在空中燒了幾十息不滅,最後還是她自己費力去再度操控,散去靈力,方才熄滅。
宗壚注意到沐寒手指動了幾下,隨後才下移、拔劍;他覺得那動作,像是做了個開頭就放棄了的掐訣,若有所思。
沐寒握劍在手,凝神聚力,五行劍意輪回轉化,直取宗壚胸前。
伴著一聲金石交鳴之音,沐寒的劍沒碰到金也沒碰到石,直直地劈在了宗壚手掌上。
劍身被宗壚穩穩握在手中,而宗壚的手,從虎口經過掌心,到腕部附近,被劍氣又或者是劍刃,砍出了一條貫穿整個手掌的深已及骨的創口。
沐寒驚住了。
她根本沒想到這位宗長老會拿手硬頂。
——當然也確實頂住了。
她看著殷紅的血從宗壚虎口處、手掌上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順著手背、手腕往下滴,一時間不敢收劍。
雖然,這傷在築基修士身上,和嚴重根本扯不上關係。
比起沐寒的呆滯,宗壚的表現卻是混不在意。
他先鬆了手,沐寒方把劍收回去。
刺傷了太清台的長老,而附近還有不少人看著,沐寒有點擔心自己被人記上一筆。
沐寒收劍歸鞘,悻悻地退開幾步,看著宗壚。
宗壚攤手,體內靈力運轉,倏忽間就將他傷口上不屬於他的靈氣與劍氣驅逐出去,傷口便開始飛速愈合。
他拿出塊帕子,很隨意地擦了擦手。
“成,不錯。
“今年多大了?築基幾年?”
沐寒懷疑是她撐過了宗長老三招的原因。
宗壚現在對她的態度,似有所不同。
但看神態語調,又找不出什麼變化來。
“二十六。築基到現在,四年了。”
細算的話,離四年整,還差一個月。
“行,有膽識。”那帕子不怎麼起眼,卻是件法器,擦過手後,宗壚手上與帕子上都沒留血跡。
“你出來的時候,你們家宗門是不是都囑咐過你了?來這兒該乾什麼?不能乾什麼?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