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姐?”
“喲,你倆事說完了?”潘姐開門,見她抱著個筐子站著,連忙把她讓進屋裡來:“我剛要開始修煉,你來得倒是巧。”
“打擾潘姐了,是這樣。”沐寒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私心裡她不太想把談婉說的太壞——談婉本來對她也不壞。
隻是不知為什麼,彆有居心,做不得朋友。
“你是想說以後空閒的時候不去做針線了是吧。”她剛一停頓,潘姐就接了話。
“潘姐你知道?”
“猜的,我今年都四十多了,若還是個凡人婦人,此時都能稱一句老身了。你們小姑娘我還是看得透的。談道友不是個真要學女紅的樣子。”潘姐說著又笑了:“而且你本來也沒多少針線要做,隔天就教她一陣子,其實也挺占你的工夫的。”
“我都能看出來的,隻不過你教她我也能跟著學一點,所以,我也厚著臉皮當不知道了。”
“嗯,就是這樣,就是潘姐你要是有什麼需要了解的,還是來我屋找我就好。”沐寒坐下來,把針線筐放在榻上,和潘姐說著說著心情也輕鬆起來:“其實潘姐學的認真,我會的您應該都會了,要點也都知道了,就是手還不夠熟。以後要找到我的地方應該也沒多少了。”
“也是小寒小師父教的好。”潘姐拿蜜餞給她衝了一杯糖水吃:“談道友沒認真學是她自己沒多喜歡這個,隻是看著料子上一片又一片,花團錦簇的,熱鬨又好看,所以才臨時有了些興頭。”合著這是以為她是因為談婉不認真學而惱上談婉了。
沐寒喝完了糖水,抱起針線筐站起來道:“那我就不打擾潘姐修煉了。”
“沒打擾,你等一下,”潘姐從櫃子裡拿出一包蜜餞塞給她:“新做好的,你要不來我明天也要給你拿去的。”
“我就喜歡這個,謝謝潘姐了。”沐寒把蜜餞放針線筐裡,告辭離開了。
潘姐掩上門自己在屋裡默默歎口氣。
沐寒有點呆,有的事她有心和沐寒分說明白,但看著沐寒那雖然總是沒什麼表情,但也總是帶著一點孩子氣的臉,她是真的說不出來。談婉怕是看上江海平了,所以總想找沐寒打聽事情呢。
然後江海平和柳仙,兩個人之間也是夠奇怪的。
——這仨人自己的事,把小寒扯進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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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還沒回來,沐寒就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
進門前她看了眼對麵。對麵門關著,燈火暗著,也不知談婉究竟回沒回來。
她搖搖頭,把無關緊要的思緒甩出去。
煉氣低階的修士無法用修煉來完全代替睡眠,隔幾日還是要老老實實睡一覺的。
沐寒已經五日沒睡覺了,本打算今夜不修煉了,晚上運功一個周天後便去睡覺。
誰知合上眼後,她精神竟一發亢奮起來。她翻個身,側著躺著,過一會兒又翻回去仰麵躺著。
再有兩炷香的時間,她睜開眼。
是真的睡不著了。
體內靈力似乎還很活躍。
活躍得她想鑽神秀塔練功房裡去好好戰鬥一翻。
但這顯然不可以。
她坐起來,眼睛盯著黑暗的房內看了一會兒,然後盤膝打坐,用起功來。
睡不著就修煉好了。想變強,不需要休息的時候就好好用功啊。
她五心向天運起九華秘法,五個大周天後,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清晨,她想停下來,卻發現體內的靈力現在已完全不需要她控製,直接按著九華秘法的線路自動運轉起來。
而且——現在應該沒到清晨。
體內運轉周天的速度變得快了不少,而且這個速度還在不停加快,又是三個周天後,她意識到自己此刻修煉的速度隻怕有平時的七八倍!
好在經脈裡並沒有什麼刺痛、刮痛之類的異樣感覺。
她略微一慌,隨後便穩住心神開始找尋問題所在;又追著靈力走了兩個大周天後,沐寒終於發現,自己丹田氣海處的靈氣旋,隱隱有了液化的征兆。
——這是,要突破了?
之前煉氣一層到二層時也是這樣!
靈氣旋仿佛要液化一般凝成似煙似霧的模樣,在吸收到足夠的靈力後,靈氣旋無限接近霧態,之後便會散開變成一個更大一些的靈氣旋。
與之前不同的是,當時九華秘法沒有不聽使喚自己運轉。
沐寒先是有一點驚喜,隨後從神秀塔裡取出兩顆靈珠,也不管會不會浪費了,直接手握靈珠修煉起來。
希望彆耽誤今天田裡的事情。
但沒多久沐寒便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似乎是個奢望。
罷了,耽誤就耽誤吧。以她前兩個月的成績,靈田上的事即便耽誤一天兩天,產量應該也是能超過一鬥的。
沐寒安慰了自己一句,隨後便全心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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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的習慣是下午出門打理靈田。
這日早功結束,從房頂跳下來後,她心神便開始有些不定,心裡沒來由地感覺很慌、很憋屈。
她父母都是高階修士,她自己體質也有些特殊,故而高階修士的“心血來潮”在她身上也是有幾分靈驗的。她其實沒體會過“心血來潮”的感覺,但今天的這種突兀的不安,在她身上也是頭一次出現。
她下意識放出神識查探四周。煉氣六層的修士,神識外放最遠能達到方圓三十丈左右。
她很少會刻意查到修士屋子裡去,基本隻是在外界掃一掃,看看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動靜。
但今天她卻不由自主地看進了自己鄰居的屋子裡。
左右隔壁這會都沒人。
三十丈內,沒什麼特彆的。
不對,還是有特彆的。
——小寒要突破了。
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異常了。
她不安總歸不是因為一個小妹妹要突破到煉氣三層了。
柳仙皺著眉,強行靜下心來打坐。
日頭一晃便到了未時正,柳仙結束修煉出門,此時,她隻覺得今天的修煉結束後,她非但沒有覺得神清氣爽,反而心裡更加暴躁了。
走前她又比較“失禮”地挨個房間查探了一遍,除了沐寒依舊在突破外,沒有人在屋裡了。
沐寒突破得慢些也正常。
柳仙想著。她沒有刻意去查探沐寒的修為,但她和沐寒的修為差距太大了,站得近些自然而然就能感覺到沐寒的實際狀況。沐寒離突破其實還差好些火候,正常來講,每個月兩顆靈珠地供著,沐寒起碼還要四個月才可以突破。
現在不知是因為什麼契機導致沐寒提前突破了。沐寒體內的靈氣還差不少,所以需要在突破過程中借著突破的勁頭把差的靈氣補足。
快的話也得一整天,慢的話,隻怕要三五天。
進到靈田裡,不知怎麼想的,柳仙沒走自己平時走的那條路,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從與原路徑東西相反的路徑走。
西邊是溪流、湖和樹林,而東邊就隻有山和樹林了。
於柳仙來說,東邊,路不如西邊近,景色也不如西邊好看。
前麵有人,看上去有點陌生;不過其中有一個人穿著杜家家族管事的衣服,可能是來靈莊幫忙或者找麻煩的。
唉,莊子上有一個東家本家嫡少爺,真說不好是好處多還是麻煩多。
記著自己今天心裡盤亙的不安,柳仙隻覺這人是來找麻煩的。
想著便忍不住走快了些,多少有些追著那幾個人走的意思,神識也悄悄蔓了過去。
說來也有意思。
杜家來的那個家族內管事是這幾個人裡修為最高的,也是煉氣六層,但柳仙的神識探過去了,他竟完全察覺不到。
那幾個人走在路上沒怎麼說話,柳仙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不氣餒,隻是一發留意那幾人的表情。
領頭那個人是莊上的一個煉氣四層的修士,雖然不是管事,但是和隻種田的修士也是不一樣的。這個修士和江海平一樣,名字是掛在王二副手的那個位置上的。
剩下幾個就全不是她認識的人了。
柳仙又追得近了些。
那幾個修士竟無一人察覺到她。
離這幾個人越近,柳仙心裡的那種七上八下的感覺就越嚴重;這種控製不了的不祥預感讓柳仙追蹤這幾人的心思變得更堅定。
領頭的鄭吉祿表情不對。
好像越來越興奮了?
那個內管事也是,興奮又有點緊張。
柳仙忽然聽到了一聲極細的、有些痛苦的□□——
她找了一圈聲音的來源,幾息後,震驚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怎麼可能?!
她震驚的檔口,那幾個修士極快速地往聲音的來源去了,領頭人還怒斥了一聲:“豎子放肆!”
領頭人聲音是震怒的,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度興奮的;管事的情緒這時候倒是內斂了很多,看上去穩重得有些高深莫測。
她雖震驚於自己所見,但她也本能地知道這事絕不能任由那幾人把控住事態發展。
於是,此時,她也搶身衝了過去。
但是她過不過去也沒什麼區彆了——
幾人同時看到了有傷風化的一幕——
樹林裡,一男一女,男子半睜著眼神態迷離,女子微合著眼神誌似乎有些模糊又有些清醒;二人俱是衣不蔽體。